因为疫情原因,在家已有半个月,自从大学毕业后,难得的有完整的时间与家人相处。
亲密相处中,或许最能暴露自己的问题,这十几天和父母的相处中我深刻感到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
妈妈跟我孩子般炫耀新衣服,问我她跟xx阿姨谁穿着更好看时,我职责般的回答“当然你穿更好看”,习惯性一副中规中矩乖女儿的样子,心里却带着一丝想要拒绝回答的挣扎。面对这种问题,我感到压力又烦躁,却说不清压力来自何处。妈妈很享受我哄她的话语,沉浸在母慈女孝的幸福中,我却拼命想逃离这种黏腻的感觉。
在家期间还是要工作,我时常一个人抱着电脑,电源插在客厅地上的充电口处盘坐在沙发就忙碌起来。有时用完后电源线忘了收,数据线的一端就这么随着走路踢到掉在了地上,我爸就是瞄准时机般跑过来收拾起电源线,得意又宠溺的说,“这么大了,还是要爸爸在你身后帮你收拾,你离了爸爸怎么生活”,那种烦躁和想逃离的感觉又再次出现。收不收电源线实在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它没有重要到能说明我这么需要你,我心里这样想。
但当我出现这样的念头时我感到一阵发寒,对妈妈的敷衍和烦躁,对爸爸的抵触让我觉得我一定哪里出了问题,我感到了自己出自心底的冷漠。它从胸口蔓延,再到四肢百骸,冰冻了我的全身,我觉得自己深处冰窖,没有春风能触及。
我感到愧疚,甚至羞耻。他们明明享受着我的夸赞,也享受着为我忙前忙后,这是他们眼里的亲密吧,为什么我却完全承受不来。我努力敷衍的样子,我用力压抑烦躁的挣扎让我觉得与他们眼中的幸福永远隔着一道墙。我在墙的这端,看得到却永远无法理解。
我需要让自己缓口气,我迫不及待向我的咨询师寻找出口。交谈中,我们一起梳理回忆那些让我不适的场景,他帮我提取出一个关键词,叫做温情。
那些让我感到自己冷漠的画面都带着温情的色彩。妈妈问我她和xx阿姨谁穿这件衣服更好看,她是在撒娇。爸爸跟在我身边找机会忙前忙后,他是在从我身上找一个父亲被依赖的感觉。这些都是温暖的,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们在我身上索取这种自以为是的幸福感。
咨询师问我,温情相对的反义词是什么。我回答,是冷漠。
我明白了自己感到冷漠的原因。因为我讨厌温情,但因为愧疚我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于是我站在了温情的对立面去谴责自己。
有这样的反应,因为我有一段并不愉快的童年记忆,那段记忆里有太多失望和求而不得,我选择了像杂草一样独自行走,或许对温情这种感觉我已经陌生了,重新接受一样陌生的东西并不让我开心,它是压力,是我的负担。
现在花这么大力气来去面对这些困惑也不过是在修补小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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