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就在人们快要对酷热失去耐心的时候,晚上,坐在庭院、广场、或者路边乘凉的人们,突然听到了几声蟋蟀声:“唧唧,唧唧,唧唧唧唧。”这时,有生活经验的人就会满怀欣喜地说:“蟋蟀叫了,天气就要转凉了!”
天气真的转凉了。喜欢看天气预报的人会和你争辩,明天后天最高气温还是多少多少度。的确,午时的气温还是那么高,可是一早一晚,真的有点凉意了。渐渐地,站在屋里看窗外的阳光,也不觉得亮得刺眼了,心里就会对自己说,太阳也没有那么厉害了。这时候,心里就像得到了安慰,对炎热也多了几分耐心。该做中午饭了,发现家里一味调料用完了。不得已,顶着艳阳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买好东西回到家,突然想到,太阳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恐怖了。而且,虽然阳光还有点暴烈,但是,途中经过树荫的时候,真真切切体验到了一丝凉爽。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蟋蟀声渐渐繁密起来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蟋蟀声了。躺在床上,走在路上,甚至是在工作时间。有时候周围花木繁密,有时候是在十几层的楼上。周围的繁杂的吵闹声突然安静下来了,这时,你会听到几声蟋蟀声,唧唧,唧唧,唧唧唧唧。你转过身想看看这个小小歌唱家躲在什么什么地方,你没有看到那只黑褐色的精灵。的确,你大部分时候都找不到它藏身的地方。它似乎知道你在找他,立即停止了歌唱,静静躲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你刚刚转过身去,它又唧唧、唧唧地大声唱起来了。
在蟋蟀的歌声中,天气越来越凉爽。渐渐地,你走在外面,也不再刻意躲着阳光。又过几天,你走在外面的时候甚至故意走到阳光下面,觉得阳光晒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蟋蟀,这个自古以来就伴随着人类生活的小小精灵,用它不知疲倦的歌声,一丝丝送走了酷暑。
蟋蟀每年在人们生活中出现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古往今来的诗人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它们的歌声。比起《诗经》里的蟋蟀,我更喜欢《木兰辞》里的蟋蟀:“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听着蟋蟀声,就有一种夜凉如水的感觉。我最不喜欢岳飞笔下的蟋蟀:“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蟋蟀有那么吵人吗?蟋蟀的歌声,那么细、那么低,那么善解人意,怎么会扰人清梦?恐怕是英雄的心事太重,自己失眠,却来怪罪蟋蟀的歌声,觉得蟋蟀的歌声竟像夏夜的蛙声,让人心里烦躁不安。岂不知蟋蟀的歌声像一曲曼妙的轻音乐,带给人的恰恰是安静,以至有时候会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欧阳修夜读书,就只听到了奔腾澎湃的秋风,没有听到草间轻柔曼妙的蟋蟀声。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夜深人静,听着这可爱的声音,你会看到明天清晨草尖上晶莹的露珠。一个秋高气爽、清凉舒适的季节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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