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

还记得多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中秋有梦难圆》是为躺在病床上的姥姥写的。那时，姥姥刚查出肺癌晚期，我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小的时候数姥姥最疼我，我曾经暗暗发誓，要在姥姥有生之年混出个人样来，好好孝敬姥姥。谁曾想我事业未成，姥姥已行将就木。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孩欲养而亲不在！

虽然那时姥姥以年俞八旬，回顾姥姥的一生，除了坎坷就是波折，姥爷是文革期间去世的，留下一大家人，真是大的不大，小的很小。最大的刚满20岁，最小的才4岁，拉扯孩子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姥姥的肩头了。依靠工分过活的年代，假如家里没有壮年劳动力想想就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在农村除了工分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糊口。并不像现在似的人口可以自由流动，打工，做小买卖在那时想都不用想。那怕现在来看，一个41岁的女人拉扯6个孩子，能让他们活下去已经是个很大的奇迹了。姥姥曾说“我也没想到能把你们拉扯大，指不定那刹就饿死了。”姥姥也是风里雨里一跌一撞地把子女拉扯大，本该安享晚年的时刻，却偏偏败给了病魔。难道真像古人所说好人无长寿吗？

转眼姥姥离开我们快5年了，这五年我明显感觉到岁月的增速，姥姥是带着牵挂离开的，姥姥活着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妈，姥姥有3个儿子，在农村给孩子娶上媳妇一直是当父母的第一任务。姥姥把孩子拉扯大几乎耗尽了全部心血，哪有多余的钱来给孩子找对象，即便在那个年代，找对象也要彩礼，也需要盖房子。我大舅还好，自己谈的姨表亲。我二舅本来体弱，中学没念完就自动放弃了，再者一家里没钱，二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三体弱不能作为整劳力来用。所以在找对象这件事上我二舅成了老大难，家里穷，就不会有人给说媒，就这么一年年过去了，转眼就到了24岁，我姥姥一看这样不行，说啥也不能让孩子打光棍，现在来看不结婚也没啥大不了的，但那时候不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确实束缚了很多人。

没钱也有没钱的办法，那时候农村流行换亲和转亲，现在有些人对这件事大加批判，认为这毫无人权，这是封建糟粕，看中国的事情要在一定时代背景下，我觉得换亲转亲，他们过的也很幸福，这不需要无关人员来评头论足。姥姥为了二舅的幸福就选择换亲的方式，那时候我大姨已经出嫁，我三姨还小，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母亲了。我母亲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柔弱，但是性格很拧，所以在嫁过来的头几年吃了很多苦，母亲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去找姥姥诉苦，姥姥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除了陪妈妈掉眼泪，就是在心里增添了几分对我爷爷的恨，因为有换亲这层关系制约，所以姥姥明明心理在滴血，还要哄着劝着妈妈回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有谁不爱自己的女儿，可是在无情的现实面前，姥姥除了妥协还能有啥办法？这成了姥姥的一块心病。所以直到姥姥病重，一直觉得对不起母亲，其实在那么贫穷的年代，能把孩子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人有什么生活环境，表面上是由外力决定的，其实最主要的取决于自己的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