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黎明将晓，日出只是羞涩的藏在云朵里，隐隐泛着些亮光，但她正默默地积蓄着力量，决心要彻底赶走人间的黑暗。渐渐的，她底下的云溜走了，瞬时间，她那灿烂的光芒照耀开来，洒在了东山上，东山的轮廓上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东山之下

      “二娃子，出门多带点衣服，天冷了，就多添几件衣服，饿了，多吃点儿啊，千万别冻着，饿着了。”说话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弯着背，饱经风霜的脸上嵌着深深的皱纹，她的手紧紧握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个年轻人，在老夫人旁边的，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

    “奶奶，我知道了，这话您老都说了二三十遍了。”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假装有些抱怨，“大哥，以后我不在家里，奶奶就由你照顾了”他对站在一旁的另外一个男子说道。

  哥哥的眼眶有些红，他非常不舍得让弟弟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奶奶的。”他的语气很坚决。

  “奶奶，橘子，你们一定要保重啊！”年轻人又说。

      橘子家和他们家靠的很近，但在橘子十二岁那年，父母都去世了，留下橘子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这些年来，都是依靠他们家的帮助，姐弟两才得以维持生计。

      弟弟和奶奶、哥哥相拥之后，又来抱橘子，以示离别。橘子此时已泣不成声，她知道阿华去当兵一定是九死一生，但她又不知道怎么说服阿华不要去。可阿华不去，那哥哥阿远就要去当兵，凡有成年男子的，每家每户必须要有一名参军。阿华是自愿当兵的，为了哥哥，为了这个家。

  阿华轻轻在橘子耳畔说：“等我回来。”这声音小的不足以让奶奶和阿远听见。

“好了，我得走了，别再送了，奶奶，快回去吧。”阿华似乎下定了决心，于是，给众人留下一路长长的背影。

  阿远、阿华和橘子三人从小便熟识，又一起长到大，就如同一家人一般，感情自是深厚。而渐渐的，他们都长大了，到了拥有自己心事的年纪了。

    秋始叶落，天气也变的越来越凉，转眼临近中秋，一天，阿远和奶奶说要去小镇上买月饼，再运点粮食回来，他把钱藏在了袖子里口的一个小袋子里，是橘子专门为他缝制的。出门时他碰巧遇到了橘子和她弟弟小毛。

  “阿远哥，你去哪儿啊？”橘子问。

    “去镇上。”

    “我和你一起去吧。”橘子又说。

  阿远不太同意：“路挺远的，得到晚才回来呢！”

  “正因为远，路上有个伴才好啊。”橘子仍然不放弃。阿远觉得橘子说的有道理，就没再做声。

  等橘子把小毛送去和阿华奶奶作伴后，她和阿华一起启程了。快到晌午时，他们才到达镇上， 像秋天这样的过度季节，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因此在他们赶着驴子走了这么久的路程之后，开始变得热起来。

  镇子上要热闹很多，只是临近中午，有不少人都忙着回家吃午饭了，但街上也还是有些卖菜的，神情慵懒的坐在摊子前，打杂耍的，也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兴致。

    阿远将驴子赶到一处空地，和橘子下了车

    “渴了吧，喝点水”阿远取下了套在驴子上的水壶递给了橘子。

  橘子接过水壶，并没有喝，而是把水壶又递给了阿远：“阿远哥，赶了这么远的路，你喝吧。我不渴的。”

    “那好。”阿远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又接过了水壶。

    之后，两人买了些月饼，一袋面粉和一袋米，阿远又买了些布料和几块酥油饼，事情办完之后，阿远和橘子就一起赶着驴子返程。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静得只能隐隐听到远处丛林中的鸟叫声，车轱辘轧在地面上的吱呀吱呀声。

  阿远见橘子路上一直低着头，似乎心情很沮丧，便关切地问道：“橘子，咋了啦，有啥不痛快的跟阿远哥说说。”

  “没啥子，只是我想到快要中秋了，阿华却不能和我们团聚。”橘子语气里充满着忧伤。

        阿远听了这话心中一怔，原来橘子是因为阿华的原因不开心，唉！他自己也何尝不想念阿华呢，他和阿华总归只要有一人参军的，既然他是哥哥，就应该什么事都护着弟弟，顾着这个家，而阿华却说他想当兵，他又何尝不知道阿华的用意呢，那么阿华做出了选择，他就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家里人，等他归来。

    “阿远哥，你不用太担心，我相信阿华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家的。”橘子好像明白了阿华心中所想，反过来安慰道。

    阿远转过头来看到橘子的微笑，也对她淡淡地一笑。

  橘子见阿远对她笑，不觉得低下了头，脸一直红到耳根。

   

      春去冬来，一眨眼已过了两个春秋。在这两年里，阿远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奶奶和橘子一家人，橘子也常来阿远家帮他洗衣服，收拾房间，做饭。

    一天，橘子从小毛口中得知阿远要和邻村一户人家的女儿结婚，橘子听了站在那儿好半天才慢慢的说道：“真……真的吗？”

    小毛坚信的说：“当然是真的，昨天奶奶和阿远哥没在家就是去了那个人家。”

  橘子想到昨天去阿远家的确没遇到人，边对小毛的话信了八九分。

    这两天，橘子没有出门，但她依旧起的很早，而且要到很晚才睡，晚上，桌子上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她仿佛能够听到阿远家张灯结彩，吹乐器的声音，这声音在她耳中嗡嗡作响。她被这声音吵闹的不行，便放下手中的活，上了床蒙过被子睡觉。

      夜静悄悄的，除了有几声犬吠偶尔打破它的宁静，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心，其他的再也没有什么了。

    又过了几天，橘子早早的便来到了阿远家，阿远奶奶见到她说：“橘子，今天你可来了，你可赶上好事了。”奶奶脸上充满了笑意，似乎连皱纹都快盛不住了。

    一会儿，阿远也出来了。“阿远哥。”橘子喊他。

      “橘子来了 ，这几天我一直忙呢，也没见着你”阿远边说话边喘气，还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

      “阿远哥，恭喜你，明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可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倒拿我当外人了。”

    阿远听了，连忙解释：“哪会儿啊，你是我的好妹妹，怎么会把你当做外人呢！”

    “我自然也知道是这样，这是给你的，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的。”橘子递给阿远一个包，说完便走了。

    转眼间又过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