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善良的,是勤劳的,更是能干有担当的。
老爸常年在外,母亲里外一把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赚钱也是好样的。
1986,(青岛)国家海洋局委托我爸采购大米,爸爸把这任务交给老妈,老妈毫不含糊,收的米质量好,价格公道。那个时候收米全是现金,为了安全,妈妈让舅舅来帮忙。既怕小偷来偷粮食,又怕来偷钱,每天早早收工,就说手里没钱了,非要卖的,称好,让他们明天来取钱。其实手里现金还是蛮多的。妈说,不能露富,更不能露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需日日小心,夜夜防贼。收工后开始对帐,盘点大米。收了十万斤大米,分文不差,国家海洋局领导来我家验收,都不相信是两个人收的,直竖大拇指。毕竟这么多大米,还有下乡收的。
以前我家住在河边,妈妈也胆小,天黑一般不让我们出门。再盖房子时,妈妈的原则,必须在村里,还得靠大街,那只有生产队的牛栏了。牛栏好多大水坑,我们叫它汪。四家人争这个地基,也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老爸做事不靠谱,地基八字还没一撇,他就在那放了鞭炮,和好多人说了在那盖房子。那个时候,有一家为了护地方,早早在生产队房子里住着。村领导耳根软,一个女儿许了好几个人家。爸爸去了村里好几次,也没办成。
妈妈想了想,还得她去,她和书记说,这件事也不能让他为难,但得解决吧,拖着也不是办法。她让村里把想在这盖房子的召集起来开个会。在开会的时候,妈妈说,你们有的是长辈,有的是领导,比我年龄大,你们先说,先选,剩下的给我。我呢,是一个妇道人家,胆子小,现在住在河边,都是树,孩子爸常不在家,我害怕,就想在村里找块地基,周围人多,心里也踏实,孬好我也不嫌乎。
其他三家预算都是三间,只有东面一块空地,没有牛池,自然就争起来,都想要这块。争的结果是输给了我家的东院,他在村里干,村委早就许诺给他了,只因没钱,先盖了三间。其他地方都是粪汪,光添坑就很费钱,算算手里的钱,都不言语。领导说,那就给你们重划宅基地。问我妈,我妈说听领导安排。我家已经有一位房子,两个儿子还小,只能划三间。领导就和妈说,除去三间,还剩八间地基,你看要东面还是西面。我妈说,和孩爸商量了,要六间,东面两面都行,我不挑。我们的老房子卖给老苗家,顶他家的三间宅基地。除去六间还剩两间,又是粪汪,没人想盖,村领导说要不都给你家,两间也不够一家的宅基地,妈心里暗喜,正合我心意,就这样,被我妈轻而易举的搞定了。
后来我妈说,这块地方,她也琢磨了研究了另外三家的底线,一个还是她同事家,她老公教高中,听媳妇的。她媳妇是鸡蛋挑骨头的那号,绝不吃亏很会算计的那种,肯定会争东院的那套。另一个只是想要地基盖房子,他老头子虽然厉害,但毕竟年龄大了,而他就修个自行车,也没多少钱。她不争,反而成了盈家,因为压根就没想过和东院的争。此谓知己知彼,方有胜算。
关键是爸能赚钱,妈能持家,手里也有钱,有钱就有底气。我家老宅子是爸妈结婚两年后自己攒钱盖的,也就住了十来年,砖瓦房,瓦下还加了草衫子,还有大平房,只卖了二千四百块,象征性收点,还欠着。只因老苗家独门,和我奶前后院,对我奶家帮助很大,他是一个光棍,领养了一个儿子,也没啥收入,平时和奶奶互相帮衬着,我爸他们都把他当长辈,后来他家娶儿媳,都是我奶奶一家,尤其是我妈操心张罗的,至今都关系不错,这是后话。
母亲很孝顺,虽然嘴上会唠叨,有好吃的总给奶奶送过去,过年过节都会请到我家来吃饭。每年也都给奶奶做新衣服,还会偷偷给奶奶零花钱。奶奶家的亲戚来看她,都是奶奶收礼,在我家吃饭。我爸是粗线条的,这些事他从来想不到。那一年村里装自来水,考虑奶奶小脚不方便,妈妈说得给奶奶安上,吃水方便。妈妈让奶奶和其他儿子家说说,一起掏钱,奶奶来了句,不是我起意装的,那意思不管。我大伯二伯压根不同意,没办法,钱是我家出,沟是我家挖的,(是我们姊妹四个挖的,可累坏了。)妈说,不能光看眼前,人长东西短,一个方便,二个好看,不能让人说嫌话,也给你奶长脸,让人知道孩子孝顺。
母亲是典型的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奶奶年龄大了,主要在我家住。我大大娘说得看孙子,我二大娘窝囊,不会做饭,天天忙,一点没有活道。我婶子住镇上,奶奶也不习惯。姐姐家的孩子我妈看着,孩子吃什么,奶奶吃什么,一直都是好生伺候。奶奶有事从不找爸爸,总喊我妈妈,我妈妈在,她就放心。我只有一个姑姑,一点指望不上,每次来,我妈好生招待,姐长姐短的,我姑连衣服都没洗过,每次来都撕块内衣布料烧烧,看看奶奶还能活多久。一看没事,住一宿就走了,她家孩子也多,离不开。奶奶走的安详,又白又胖,脸红扑扑的,皱纹都没了,特好看,好像年轻了很多。惹的他侄子侄媳妇都夸妈妈伺侯的好。
奶奶的所有的亲戚,自我记事到现在,每次来,必到我家坐坐,也只和我家熟悉,经常在我家吃饭。每年过年,妈妈都会请长辈同辈来我家吃饭,可我就从来没记得,别人家回请过,都没有那一惊。妈妈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问心无愧,做事要坦坦荡荡。
妈妈不止操着婆家的心,还操着娘家的心,她与人为善,和娘家的叔兄弟关系都好。过年过节,我只有一个亲舅,但每个舅舅家我们都去看望。这些舅舅家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来我家。尤其是我豁子舅,他没有媳妇,两个儿子在我家,一住就是一星期,关键他身上还有虱子,在冬日里,妈妈还得给他逮虱子,做新衣服。一样的,妈妈每次去姥姥家,一听我妈来了,好多人都来看妈妈,不只是亲戚,还有邻居。
不管是谁,妈妈都一碗水端平,友善对待,宁可自己苦一点,也不委屈别人。所以她一生的人缘特别好。她生病她去世前回家,我家里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能让一个人说好容易,能让和她交往的人都说好,那很不容易。妈常对我说,为一个人太不容易了,她一生,没事不串门,不背后说人,别人和她说的,她宁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传话,没事的时候她就做家务,或者看书,或者看会电视,从不聚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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