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抬着头?”这问题几乎每个见着他的人都要问一次。后来他也不强撑着正常人的伪装,又把支架戴着了。
他真不喜欢这个支撑的玩意儿,像壳子一样套在脖子上,也讨厌极了父母给予的这破身体,凭什么别人都可以随意扭动脖子。凭什么他就得安一壳子。
先天性畸形。打娘胎里脖子就没发育好,骨密度特别特别低,一用力就会骨折的那种,男孩子这么脆弱还真是无力。他也好想打架,也想早恋,在读书的年纪偷偷的喜欢一个姑娘,放学路上相约着一起走,假借秘密的名义一亲芳泽,羞红脸扭头说啥也不给看。
真好啊。
真羡慕啊。
唯一经历的叛逆就是可能要命的,他在十五岁生日那天说什么也想体验一把没有支架的日子,父母犟不过只好同意了。
最大限度的自由就是让他在天台上呆了一整天,因为没有支架的话他是没办法看见周围的东西的,双亲就在上前与否之间纠结了一整天,好在还是整整一天。
他到还没幼稚到以为真是一个人,只是视野里没一个人的感觉太好了,不愿想其他的事儿了。
脖子无力的折叠在肩膀上,见不得光所以惨白惨白,蓝的紫的细线以血管的名义抛头露面,双手垂着并未着力背脊微弓。
就那样站在那里,若是下了雨想来应该会平添几分病态的美,只可惜急切的父母欣赏不来这样的。
长时间被限制着只能往前方看,不论是物理还是意义上的,那支架是强行支住了他的眼只能往前看,人生只能往前。
他想蹲下他想凝视那摸着湿润又顺滑的草叶,想望着晨露描摹着指纹流向掌心,就想看一会,就一会,不是颠倒的晨曦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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