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是个懦夫,败了家中田地,又亡了父母。二十出头却已名声大噪,其师傅称之 “ 臭名昭著 ”。
其师傅,姓其,名字丢了六十三年了。其师傅是王二的义父,年过六旬依然健步如飞,身子骨硬朗过人。俗话说 “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用此句形容这对父子俩也无不可。若王二是那 “ 丑青 ”,其师傅必须是那王八蓝啊!
且说那其师傅七岁入的赌场,十二进的花楼。其影,勾栏瓦肆寻常见;其声,章台赌楼时时闻。据说,王二十岁入赌场,眼界还没开呢,先被其师傅逮住在骰子堆里磕头认了义父。倒也是别具一格。
经验足的人见识必然广。且不说其老师傅出入风月场所有失风华,乌合之众密集之地趣事妙闻只多不少。其师傅这些年里出出入入,似要把门槛踏烂了。一张嘴里,全是唾沫和故事,老而坚挺的一口黄牙间,俗词妙语要跳将出来。
王二痛失家宅那天,正值朦胧春日,烟花三月的好时节。他无可奈何地去向自己的义父求助。花楼里眯着眼哼着戏的义父只送一句话给他:“ 业州风水宝地,小娘世间尤物。” 王二恭敬地作揖告别。
王二到业州时已是温暖微燥的五月。路漫漫其修远兮,为娶娇娘,且上下而求索噫!王二此番舟车劳顿,不为别的,只为娶妻。二十二岁,是个娶妻的花样年纪。望着街上形形色色的绫罗绸缎,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上是呼之欲出的妩媚,往下是隐隐若现的神秘,王二心头一热,暗暗起誓:“ 我王二在冬来雪至前,必娶得业州小娘一人。吾亦愿筑金屋以藏之!” 不想心之所迫,此誓竟已出声,惊扰路人。
路人纷纷异之,有人拍肩问之:“ 兄台有此宏伟大业,在下佩服。只是不知筑金屋之钱财何来?” 王二舟车劳顿,此时一身粗布麻衣,更甚有三五破洞似在昭示其贫穷。不料,王二不怒反得意一笑,答曰:“ 莫忧钱财。小生幸得银子三百两,可供娶妻筑屋哦!”
旧邻其师傅忽打一个喷嚏,嘴里骂骂嚷嚷,缩了缩身子,又翻身睡去,一梦到天明。
后有村里人笑曰:“ 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早已偷。” 调侃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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