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可永止,终有渐开渐变之时。静止之极,必有渐变渐进,故艮卦后继之以<渐>。渐,即缓进,渐进之意。互卦为<火水未济>,是人事已终,又将重新开始之卦。<渐>,下卦为艮,为鸟,以<鸿>(雁)喻之。上互离为南,下坎为北,鸿雁于春渐渐飞北,至秋又渐渐南归,往来有时,先后有序,卦取鸿雁拟象,以示渐进不乱之意也。
<渐:女归吉,利贞。>
上巽为长女,上互离为中女,下互坎为中男,下艮为少男。长女在上,女已长成也。巽为<入>,艮为<门>,坎为<家>,离为<炉灶>,此即女子长大娶入门成家操持家务之象,故曰<女归>(归,女嫁入男家曰归),六二九五,中正而应,故曰<吉>。巽为利,坎离水火,即夫妇之道,男女得正,故曰<利贞>。
<初六,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
初六在艮下,艮为鸟,下互坎为水,水与鸟相重相交,为水鸟,故称为<鸿>,从上视之,初六就如鸿在水边缓缓而飞,故曰<鸿渐>。艮为止、为山,止于水边之山,即水边之岸,故曰<鸿渐于干>(干通岸)。
山、止、小子
下艮为少男,即<小子>,临下互坎水边,坎为险陷,儿童临水,当然危险,故曰<小子厉>。艮为止,临水知止,则无咎,临水而不止,艮止变兑,兑为言,故曰<有言>,有言者,儿童临水而不止,需严厉警告之意。小子听言而止,即可<无咎>。
<六二,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吉。>
艮为鸿,覆视艮为震,震为<飞>,即<渐>,艮又为石,喻<磐>石,故曰<鸿渐于磐>。
坎为水、喻<饮>,上巽为覆兑,兑为悦、为口食,下艮为果蓏,巽为草木,离为螺、蚌,故曰<饮食衎衎>(衎衎,和乐之貌)。
和乐之貌,在人视之也。六二九五正应,故<吉>。
<九三,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
九三在艮山之上,为坎水中之阳,即岛屿平地之处,故曰<陆>,艮为鸿,覆震为<飞>(渐),合则<鸿渐于陆>。艮为少男、为门,艮之一阳在上,犹如震之长子(上巽之夫)出门在外而未归,故曰<夫征不复>。
九三在下互坎,坎之一阳如坤母腹中之子,故曰<妇孕>。震为<反生>。今下艮为震之覆,即<不生>,不生即<不育>,合则<妇孕不育>。九三陷坎险之中,上无应援,上下两阴耗其阳气,故<凶>。九三虽陷坎险之<寇>,但上有<巽>利,下在艮手之击,能<御>,故曰<利御寇>。
<六四,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无咎。>
六四在上巽,巽为木,故曰<鸿渐于木>。巽为工、为直,犹如被加工过的平直之木,故曰<桷>。上巽反象即震,震为飞,即<渐>,覆视则为艮(鸿),艮又为手,喻<得>,六四已离下体,刚入上体,犹如乾卦之九四<或跃在渊>之位,可上可下,故亦曰<或>,<或得其桷>,可得可不得之意(本有巽木可栖息,六四在坎之水面,巽木在水面之上,栖息较为安全,桷者平直而已,栖之较之巽木有风而略舒适而已)。六四位正,承乘得类,或上或下,故能<无咎>。或曰雁足有蹼,不善抓握,雁为水鸟,难以栖于木枝,栖平整之木较为平稳安全,<或得其桷>,喻平稳得助,守正乘刚,更为稳妥之意。
<九五,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吉。>
九五在巽中,巽为高,巽反为震,震为飞,喻<渐>,自上视震为艮,艮为鸟,喻<鸿>,艮为山,巽为高,一正一覆,即有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之象,故曰<鸿渐于陵>。
<小过>,即<雁阵>之象,故小过亦言飞鸟。鸿雁之飞,头雁之翅尖会产生一股微弱的上升气流,后面之雁可以依次利用此上升之气流飞翔而省力,故在飞翔之过程中,雁行会经常变换队形,更换头雁,以维持头雁之体力,小过即加速时人字形之雁阵(两只翅膀两边各有一股气流可供后面之雁借力),故可飞的更高,故曰<鸿渐于陵>。
此陵非指山陵,乃至<高>之意。一字阵型时,中间气流不足,后面之雁身体无法借力,故会减速,所以只有巽变为震时,雁群才能飞得更高,<鸿渐于陵>。九五在上互离之上,离为中女,喻<妇>,离之反象坎,数为三。坎为坤母得一阳有孕之象,但离腹中空,无孕,坤为年,即岁,故曰<妇三岁不孕>。<终>指上九,上九不正。上九纠正,则九五即在坎中,为受孕之象,上巽覆视为兑,离为戈兵之武力,喻<胜>,上九纠正,兑折即无,即<不胜>(折戟),合则<终莫之胜>。九五中正有应,故能<吉>。
<上九,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
上九在巽之上,巽反视为兑,兑为刚卤(即盐碱地),故曰<陆>,巽反为震,震为鸟,为飞(渐),合则<鸿渐于陆>。震为羽毛,巽为陨落,为高、为白,鸿雁高飞,羽毛鲜艳洁白,掉落地上,人们喜欢将它拾起作为装饰品,巽为逊顺,上互离为文明,逊顺而文明,仪型万方,逊顺有度,秩序井然,故曰<其羽可用为仪>。禽鸟有仪,故<吉>。
渐为有序渐进之象。在人则以聘妇拟之,女子嫁人,在古人必静待闺中,俟男方问名,纳彩,请期,以至迎亲之礼毕具,方能行夫妇之道。男女合婚,以正求之,方能得吉。在物则以鸿雁之迁徙,飞翔之渐进有序而拟之。雁,忠贞之鸟,终身一侣,共育后代,迥异于他鸟,故以雁而喻忠贞之夫妻。雁之迁徙准时,行动有序,善于借力,完全体现了渐卦之意象,君子之行,亦当如雁之忠贞、守时、有序,方能显示出君子之高洁、威仪与坚贞。
初六鸿渐于干(岸),才柔质弱,喻雏雁尚需父母之呵护,不可居危厉之地。
六二中正,<饮食衎衎>,休养生息,积蓄实力,以备远行。
九三鸿渐于陆,喻鸿雁已渐飞至平陆,正宜守正待时,<夫征不复,妇孕不育>,雄雁出去觅食,雌雁独守幼雏,如人家之妇女独守家门,利御寇,防火防盗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必定招凶。
六四或得其桷,栖于平稳之处,巽顺之地,柔而守正,雁趾有蹼,不能抓握,虽不能栖于木,得平直之木而栖,亦无咎也。犹力弱之人,不能居高位,但承乘皆刚,有力可借,即可平稳居之,故能无咎。
九五鸿渐于陵,飞得太高太远,不知回家,妇三岁不孕,已失夫妇之道也。二五正应,二在门中(艮),五在家外(坎),但巽为陨落,鸟倦知还,终有还家之日,故曰<终莫之胜>,回家即能吉。
上九鸿渐于陆,群雁已飞至栖息之地,<渐>之道已大成,其所遗之羽亦成为人类所喜之物,犹忠贞之君子之遗风亦足为世人垂范也。
渐卦所取用之象:
坤:母、妇、年(岁)
坎:水、险陷、寇、孕(中实之坤)
离:不孕(中虚)、后天数三
震:鸟(鸿雁)、飞(渐)、羽、征夫
巽:木、高、白(洁)、妇、入
艮:鸟、山、门(家)、手(得)、小子
兑:口(食)、言、悦、刚卤(陆地)
巽:顺、逊(礼、仪)、木(桷)、利
艮:山(陵)、干(岸)、石(磐)
兑:毁折(胜)
震:反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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