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不跟你说！我没说错。你以前从没有瞒过我什么事情，就是她。”
她指着红梅。友志爸站在门口不安地看看屋里又看看屋外，在门框边站住了。
“她一定是有毛病带来的，不然那么容易滑胎？我生养过我晓得，哪里好好的会这样，花那么多钱看几年都怀不上？当初为那么点钱还拿乔？你也就值那么点钱。还有……”
“妈，你少说两句吧，越讲越难听。”友志脸也沉着。红梅的身子微抖，她极力撑着。她想推开友志的手，掉头就走。友志的手，紧紧地贴着她的腰。
友志的维护更让满红生气，眼神和脸都凌厉起来转头骂起了儿子。
“眼睛皮子这么浅，白养你这么大。我养你二十多年，不及人家两年。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还没怎么着，我不过说她几句，哪一句不是真的？你跟我说，你跟我说说，她怎么滑的胎？为么事要去看了又看还去开刀？人家生个孩子不声不响，你们搞这么大架势也没见个屁来！”
多年的积怨，滔滔不绝。
“我这样操心还不是为你为你老朱家，你存着钱你养儿子你以后过好日子，我们不过是跟着后面高兴高兴，当真还有什么名堂还能有什么指望？”
友志父亲在后面喊了几声满红，满红听不见。老头子无奈地看看儿子媳妇，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进屋去。
满红骂着骂着伤心起来，数落儿子带着哭腔，说他小时候多乖多听话，前几年出去打工虽然辛苦还攒了不少钱，钱都交给老头子了。家里四口人，弟弟专心念书，他在外赚钱，个个星期都打电话。自己两口子家里家外搞得不比人家差。屋里人谁不夸她满红大儿子孝顺又会赚钱，小儿子聪明会读书，老头子性情好又勤奋，她的日子谁不羡慕。
从讨了这个媳妇，这个家的风气就变了，儿子不听话了，还样样瞒着她，钱也看不到了，都不晓得花哪里去了。老头子怎么生的病，老小为什么没考好，还不都是把这个家风水搞坏了。
哭着声音也嘶哑了些。老头子进来要把她往房里搀，满红生气地甩开。老头子力薄，身子倾斜了一下，友志叫了声爸爸，往前两大步挎住了父亲。
把父亲扶住坐下。拉着红梅进了屋，把门关上。红梅坐进沙发里，后仰着靠着，眼泪沿着双颊流下来。
友志坐在沙发扶手上，把一只手搭在她头上，一只手替她擦去眼泪。两个人无声地坐着。
外面满红还在生气数落着儿子媳妇，说红梅家里事情领不去，在外能赚多少，她反正没看见，就晓得为看病都不晓得去了多少次医院，那花钱不是像淌水一样？自己这一生，嫁到老朱家来，生友志那一天还在菜园里掐菜，生小的挑担子回来生的，都在家生的。要不是老头子生病，都没去过医院。哪有年轻人这样的？
有人来了，轻声说老嫂子，别呀。一家人别说那些伤心磕脑（音）的话来。年轻人没过过苦日子，不晓得深浅，过过就好了，说那些过头话，以后老了，靠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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