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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读书笔记 | 景天赐,我看见的脸(三)

《耶路撒冷》读书笔记 | 景天赐,我看见的脸(三)

作者: 安然如你 | 来源:发表于2022-12-25 21:42 被阅读0次

    初平阳第一次听到耶路撒冷这四个字,莫名地就觉得非常悦耳、美妙,从此以后念念不忘。还有一点是初平阳特别费解的,那就是秦奶奶明明是个文盲啊,可她这书怎么念得头头是道呢?

    后来问了天赐和福小,天赐倒是毫无保留地告诉初平阳,奶奶特别认真,天天追着他和姐姐教她识字,家里的那本字典都快让奶奶翻烂了。可福小却一个劲儿地制止弟弟说这件事,这让初平阳越发地感到神秘和好奇。

    此后经年,初平阳经常在转身的时候想起秦奶奶,当他侧身转到另一方向时,可能就会想起秦奶奶,而且出现在脑海里总是秦奶奶的背影——一身黑衣,摇摇摆摆地走在花街上;挺直或者弯曲的脊背,跪坐在蒲团上——秦奶奶的背影衰老,却不屈不挠。

    上大学之后,初平阳养成了看《圣经》的习惯,随手翻,翻到哪一页就读哪一页。别人都认为他在玩深沉,他却说,他是在读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而其实,初平阳是把《圣经》当作字典来读,当作童年的回忆来读的。

    秦环打开斜教堂的木板门,一个人进去,关上门,一个人待在里面:礼拜,祷告,阅读《圣经》,想象一尊神,枯坐,以及发呆;一个人的宗教。

    这幅画面深深地刻在了初平阳的脑海里,他常常想,秦奶奶从未说过信仰这件事,她总是说:“我只是过去和他坐坐。”她要把自己的调子压到最低。

    现在我们来说说这座教堂。关于教堂的来历以及建于什么年代,初平阳查阅了大量资料,有各种说法,却都无法考证。最终初平阳认为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教堂建于清代中后期。

    花街曾经是著名的烟花之地,有一位来自英国的传教士听说花街上醉生梦死,顿生恻隐之心,募捐了一堆银子来到花街,建造了这座教堂,他希望这里的浮糜之人能过上有“主”的庄严肃静的生活。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座教堂逐渐倾斜,其倾斜度甚至超过了著名的比萨斜塔,所以人们都叫它“斜教堂”。但“斜教堂”这个名字不好听,“歪教堂”也不好听。“歪”和“斜”在汉语里都不是“正价值”,“正”才是好的。特别是前者,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邪教堂”。

    所以秦奶奶在世时,听不得别人张嘴闭嘴“斜教堂”,在她看来,进到教堂里,它比四条街上任何一间房子都正,一点都不歪。她说,“你要是实在想说,你可以说教堂,记着,是教堂。”

    无论是歪,还是斜,它一直顽强地健在。上实际90年代末,被淮海市政府授予“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光荣称号。“斜教堂”的名字也深入人心,一个“斜”字把它和所有教堂都区别开了。淮海市的官方文件里提到这座教堂,也叫它“斜教堂”。

    斜教堂里最后一位洋教士是奥地利人,名字叫沙约翰,花街上的人都叫他沙教士。沙教士上世纪30年代初来到中国,辗转传教,40年代中期来到花街。没多久,新中国成立,政府下了文件,所有洋教士全部停止传教活动,一律回国。沙教士因为年纪太大,也早就适应了中国的生活,申请并获批留在了花街。因为他懂西医,就靠医术在花街得以安身。1952年,沙教士去世。

    正是这个沙教士,曾救过秦奶奶的命。1949年夏天,秦奶奶得了疟疾,差点死了,是沙教士把她从死人堆里拽了回来。从此,秦奶奶就信了主,也信了教。我想她最主要的是信沙教士。

    她侍奉自己的主。她的所有信仰仅仅源于一种忠诚和淡出生活的信念,归于平常,归于平静。她戴着老花镜,从目不识丁开始,到死之前几无障碍地通读了残存的《圣经》数十次。她也许甚至都没想过要把这部书彻底弄懂,她只要安妥与笃定。

    这就是秦奶奶的信仰。

    初平阳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秦奶奶死在了花街的石板路上,怀抱木刻的耶稣,耶稣还穿着她的雨衣。前一天晚上,闪电交加,雷雨下了一整夜。秦奶奶担心斜教堂漏雨湿了耶稣,半夜去取十字架,摔倒在半路上,再也没有起来。

    秦奶奶对沙教士持久的忠诚,以及对斜教堂里穿解放鞋的耶稣谦卑的敬畏,令初平阳对这个老太太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和长久的怀念。

    穿解放鞋的耶稣,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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