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隔壁的杨奶奶赶到的时候,陈奶奶才被从门框上放下来,人已经去了多时了。
杨奶奶看着老邻居,她干瘪的嘴唇变成了黑紫色,脸色铁青显得皱纹更深了,她原本佝偻的身材反倒舒展了许多。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身体僵硬,就那么直直得挺着,看起来倒比平时高了许多。没人知道她在失去意识前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恐惧,现在杨奶奶眼前的,只有她熟悉又陌生的老友的尸体了。
“前一天她在院子前说她病了,做饭的时候头晕,我今早下了挂面想着给她端一碗来,谁知道推开门就看到她挂在里屋的门框上了”张奶奶的声音在颤抖,十月的太阳照在身上毫无暖意。俩人合力把人放下来后就再也不敢在那昏暗的房间里呆下去了。
“你快去上下喊几个人过来,我回家拿张火纸过来把她脑门贴上,等人来了先把老人放好,再打电话叫儿女们回来,”杨奶奶曾经是村里大户人家的媳妇,后来还当选过村长,为人处世沉着冷静、通情达理,在村里很有声望,也只有她能在此刻还能镇定。原本在太阳底下发愣的陈奶奶也终于缓过神来了。“真是造孽哟”,说着就径直走了。
“徐家院子家申他妈老了,赶紧些去帮忙看看”,“啊,啥时候的事”“就今早•••”张奶奶已经忘了说了几遍了,经过一阵喧嚣,终于村子里在家的都来到了陈奶奶家里,老幼统共十几人。
几个妇女忙着用热水给老人擦身子,然后换上陈奶奶早在床上备好的寿衣,那是她早在五年前就备好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其余人唏嘘这“昨个还见她上街上药铺回来里,人还精神着呢,今天人就老了”“现在日子多好过的,咋就想不开这样去了呢!”“儿女都不在,一个人也可怜”“咳咳咳”有人呛了一口烟,吵闹声沉寂下来,此刻这些相处了几十年的熟人老友,此刻再也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安静,像是雪下进了水里。
陈奶奶的女儿小秀是最早赶到的,从镇子上坐了顺风车,一路哭着进了门,扑倒在老人瘦小的身体上,她见到自己的母亲脸颊上贴着黄纸,这辈子算是再也见不到真容了,想着眼泪更似连珠似得流下来。往下她看到自己几年前跟母亲一起缝制的寿衣,深紫色的缎面外衣上绣着寿字暗纹,干净整洁的寿衣里填的是当年的新棉,分量很足,衣服保存得当,依旧蓬松柔软。“快入冬了,好歹有件厚棉衣”,小秀擦着眼泪心里想着。
小秀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时,正在家里帮人家打玉米面,两年前儿子女儿都到县城里上学了,小秀不用再照顾孩子了,但是用钱的地方更多了,跟自家男人商议后便花了4万多上城里买了机器,在家干着帮人打玉米面和白面的营生。小秀回忆起上个月自己的娘去找看她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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