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 归家

        夜深想起记忆里的一些画面，情绪不能控制，是关于我眼中的妈妈和外公外婆。

        当妈妈提着些许东西，跨进她最熟悉的老房子，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一切都保持着原有的平静。

        就算我们走到房子最深处的两张木制沙发椅子上，外公外婆也不会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化——岁月已经让他们的耳朵眼睛不再灵敏。

        一定要在我们用手拍拍他们的肩膀时，他们才会行动缓慢地转过头，当他们看到我们，看到妈妈的时候，是惊喜，是等待经过很久收获的满足。

        他们对世界的感知力已经很低了。需要贴在耳朵旁，大声说话，才能听见。

        他们早就不能再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只有在接通视频通话的时候，才可以知道对方是谁。

        但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能够看清楚，还是凭借着大概，去寻找记忆里，这个人的样子。器官的衰弱，不灵活的操作，让他们已经无法将自己的思念传到远方。

        在我的感觉中，是他们一天一天过着平淡重复的生活，一年就等待这一天的相聚。

        期待相见，见面，分离，期待相见。

        每当我想起，当他们和妈妈眼神相碰时，逐渐变青的眼珠里，反射出的那道光，那呼之欲出的想念，那千万万语的关怀，我无法不动容。

        妈妈的那句我回来了，对于他们来说，显得那样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