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田边休息的时候,他把我叫到他跟前,从他干瘪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糖,
“小鬼、压压惊”语气中带着轻蔑。
受了辱的廉价自尊心驱使着我没有伸手去接,估计他也看出来了,他顺手扔到我放到地上的草帽里。
他扭头望着对面劳作的人,问我“你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吗?”
“没去过不知道”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那边有另一个世界。”老人得意的回答道。
或许因为他轻佻的表情,又或许是因为那个老黄狗,总之内心对他是一万个嫌弃。
他的老家离这里很远,小时候家里有8口人,他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五子。家里人多地少,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家里的存粮本来就不多,再怎么精打细算,无奈嘴比粮食粒多。因父亲脾气不好,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撒到自己人身上,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逃避的种子。
我的视线转到他的脸上,老人脸就像一张被人无情揉搓的纸张,沟壑丛丛,让人感觉到岁月的无情。两个眼睛像山谷中的积水,浑浊的没有生气。但说到动情处也会泛着微弱但倔强的光。
那是个夏天的晚上,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轻轻的出了门,在门口可以依稀听到狗吠声、虫鸣声。他用尽全力壮着胆子、摸着黑,怯懦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走到了我们村口,刚好下午村里几个下地回家的人,发现路旁仰面躺着一个小娃,顿时把大家吓坏了,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走过去,轻轻地把手放到孩子的鼻孔处。其他的人都在摩拳擦掌焦急地等待惊天的好消息,时间过了十几秒,但这几十秒慢的有点像几十年。那个人忽然高喊道,娃还活着,十有八九是饿的。
这时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商讨下步该怎么办。其中一个50多岁的婆婆说,把这娃子先放我家吧,等他醒了,再把他送走。
我诧异的问他“你为啥要离家出走,晚上你一个人走夜路不怕么?”
“怕?为什么要怕。”
一句话噎着我没有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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