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是四十多年前诗人顾城写下的一句诗，估计很多七零后、八零后会比较熟悉，但是对零零后来说，恐怕就比较陌生了。因为时代变了，人们似乎再也不需要诗歌来慰藉心灵。

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写诗和读诗都是当时的时尚和潮流，民众对诗歌的狂热和对诗人的尊崇不亚于今天的追星。在去年的热播剧《人世间》中，周蓉不远千里，去往贵州追寻诗人冯化成的故事，便是对这一现象的演绎。

也正是那个年代，孕育了一大批青年诗人，顾城便是其中的一位。

这本《是树木游泳的力量》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顾城诗选》，以时间为线轴，精选了顾城从1962年到1933年期间的诗歌作品，跨越了他生命中的童年、青年，一直到37岁离开世界这一年。

作为朦胧诗的代表人物，顾城早期的诗清新明快，充满了想象力，呈现出儿童独有的天真和纯净。

11岁时，他写 “大地冻丢了它漂亮的绿衣，期待着他温暖的雪袍。”

12岁时，他写“烟囱犹如平地耸立起来的巨人，望着布满灯火的大地，不断地吸着烟卷......”

这是孩子的语言，简单质朴，充满想象力。他敏锐地感知着身边的世界，写松塔、写星月、写杨树，笔触所到之处，寥寥数语，便是一幅画卷。

大概13岁左右，父亲被下 放，顾城随家人从北京迁往山东，生活变故，又正值青春，他的作品开始褪去儿童的稚嫩，有了对生活和生命深层的思考。

“网住群山的小路，

剪断河流的石坝，

缀满平原的城镇，

挂破云层的铁塔，

人类用多少辛勤的劳动，

把巨大的世界改造如画。”

“一株草木，没有思维，没有快乐；

一只蝼蚁，没有理智，没有忧愁。”

这个时期，他的诗也呈现出青春的孤独和哀伤。

“我的诗

像无名的小花

随着季节的风雨

悄悄地开放在寂寞的人间......”

“我在时间上徘徊 

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挖一个池沼，蓄起幻想的流水

在童年的落叶里，寻找金色的蝉蜕。”

20岁之后，他的作品在诗歌界引起广泛关注，成为朦胧派诗歌的代表人物，诗坛地位不断得到巩固和提高，作品越发成熟。

彼时，人们刚经历完那个特殊十年的洗礼，信仰普遍受到冲击，诗歌的崛起和发展成为人们精神世界的出口和寄托。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他写下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种子啊,  在冻土里梦想春天，它的头顶覆盖着一块巨大的石板。

这些诗句蕴含了对理想的追求，对光明和真理的渴望，引领了一个时代的年轻人。

后来他和妻子及情人定居于新西兰激流岛，养鸡、做木工、画画、写诗，如果不是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如果没有后来的悲剧发生，他会不会向高更在塔希提岛那样，迸发出更为巨大的创作才华呢？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斯人已去，是非评判，却未必是真相。

也许每个诗人都是孤独的，前有海子，后有顾城，他们来世间一趟，只为留下华美的篇章，然后决绝地离开，只因他们看到生命的虚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