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每次来到老家，奶奶家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是小住，就会经常去，因为心中牵挂，正如奶奶时时牵挂我们一样。不管长多大，走多远，归来时，在她眼里，我们依旧是孩子。

    奶奶今年86岁，双腿膝盖有顽疾，走路不便。除此之外，身体还算硬朗。奶奶半生劳苦，受尽磨难。每每听奶奶讲起过往，眼前就如同闪现一部苦难大片，跌宕起伏。说到伤心处，奶奶会情不自禁抹眼泪；讲到好心人，嘴角会上扬，两眼放光，透着感动和温暖。作为听众，除了跟着感慨世事坎坷、生活不易外，更多的是，对面前这位老人的心疼和敬意，敬畏一个平凡的生命能够如此坚韧和顽强。

        奶奶经常说，现在的生活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天翻地覆，幸福上了天。奶奶的六个孩子不管是在身边的，还是不在身边的，都凭借着努力和勤劳过上了还不错的生活。如今儿孙满堂，膝下承欢，生活富足，奶奶非常知足。但她却从来没有让自己闲下来，自己的事情坚持要自己做，甚至还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照顾别人。以前我不太明白。既然老了，为什么不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儿子儿媳们的侍奉，非要“折腾自己”，让大家担心。慢慢的我懂了，“折腾自己”是生命的态度，是对生命的尊重，是活着的体现，是自己给自己的尊严。

        上了年纪后，奶奶偶尔会怀念起曾经旧人的帮助，想要去看望。可是腿脚不方便，不能遂愿。又担心自己的心事打扰了叔叔和父亲，不愿告诉他们。我们回来后，询问奶奶想要去哪里成了聊天的例行内容，然后让她挑选个日子，带她去了了心愿。

        今天就是和奶奶约定好的日子，要去别乡看望一位故人。昨晚去找奶奶聊天时，顺便确认了出发的时间，说好的吃完早饭后我们去接她。

        昨天下午天色就开始阴沉，乌云满天，却一直隐忍不发，闷不做声，像个有心事的伤心人。情绪酝酿了许久，终于在今天的凌晨宣泄出来，流下眼泪，刚开始时小声啜泣，渐渐哭出声来，最后又慢慢平息。雨点儿打在屋后的雨打上，嗒嗒嗒……打扰了不安稳的梦境。

我的奶奶

        半梦半醒时分，隐约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在喊姐姐和我的小名。认真听了三声后，确定是奶奶没错，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趴到窗沿上，左顾右盼没找到人，只能听见声音。原来奶奶是来叫我们起床后去她家吃早饭的。大门锁着，只能沿着旁边的侧道靠近卧室。外面淅淅沥沥，雨还在下。我大概能想象的出，她冒着小雨，一手扶墙，略显肥胖的身体在狭窄的侧道中，一高一低，向前艰难移动的画面。此刻的她应该站在侧道的尽头，一个我们彼此都看不见，却离的最近的地方。赶紧答应她一定过去，并叮嘱她路上小心些。她回应了一声后，世界又安静下来。返身回来，拿起手机一看，还不到六点。

        起床洗漱完毕，来到奶奶家，馍菜汤已经准备好，端上桌子了。油饼是刚烙的，余温还在；菜一凉一热，都是从后院的菜园中刚采摘的，加上奶奶充满爱的烹饪，格外好吃。吃完后，我开始“批评”奶奶，昨晚说好的吃完早饭后来接她，为什么大早上冒着雨还要再跑一趟。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倒振振有词，说不想大早上再麻烦我母亲起早为我们做饭。

      奶奶的心思我当然知道，只是她总是想着别人，不为自己考虑，总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