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住的房子是那种老式木屋,总共四间屋子,分两头,每头屋子有两间,前面一间大屋加上后面连着的小屋,又叫‘’房圈‘’。两头屋子中间是共用一个场所连接起来,叫做“堂屋”,一般这一间屋子会供奉菩萨,收拾粮食的时候暂时存放的地儿。房屋后面有一条沟,叫阳沟,是为了下雨的时候积攒雨水好供牲口食用,要是夏天连续一段时间干燥,阳沟里自然都被晒干了,也就当做一条道来使用。房屋前面是水泥铺过的地,也是日常使用最多的场所。房屋周围种满了高大的杨树,夏天可以乘凉,冬天可以抵挡住一些寒风。
大底是一个夏天的午后,阳光温和的洒在房屋和周围的树上,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片,那时候的我三岁左右,学会了走路与说话,一个人蹲在路口大树下玩泥巴石子。外公躺在右边第一间房的床上,几年前因为腰痛加跌伤没治好,外公的剩下日子就是与床为伴。外婆在外公躺着的后面一间房正在忙碌着补我破旧的衣服,小舅在门口修理一个坏掉的木凳子。
不远处听见有一群人的说话声音,小舅立马起身来,抱住我就往阳沟里躲着,说:“小怡,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出来,也不要说话哭闹,不能够出声,嘘。”舅舅把我放在了阳沟里,神色惊慌,顿了一下,调整了状态,便轻松的样子走了出去,那一帮人已经到了门口跟外婆交谈了起来,那是2000年左右,生育计划抓得实在是厉害。我出生的时候妈妈是去六姨家偏房躲着生的,后来被发现了以后外婆和奶奶又把妈妈接回来住在村里一家土房里借住。那个时候政策厉害,虽然说也是新时代了,但是落后的小镇,旧时候的传统观念和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大人心中依旧很坚固,没有男孩就没有传宗接代的人,别人家也会瞧不起。外婆家就是一个例子,为了生个儿子,连续生了七个女儿,我妈妈排行第四,最后生了大舅小舅才罢休。以前那个时代外公比较能干,有一技之长,会做木匠,人又有办法,加上这么多女儿帮忙干活,外公家是家大业大的,算得上是村里的首富。大姨第一个孩子,得几年的学上。六姨七姨年纪小,也将就还上了小学,就二姨、三姨、我妈妈、还有五姨一点学都没有得上,是一辈子的文盲。去过几晚上夜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外婆是读完小学的人,但是也没有主张让每个孩子都去上学,以至于后来说到不识字的几个阿姨,她自己也会后悔愧疚。
我一个人呆在阳沟里听外婆和小舅与那帮人说这些什么,好奇就往前走想看发生了什么,不小心被那帮人之中一个眼尖的发现了,问道:“这是哪家的娃儿,为什么会在你们这里?”小舅看连忙说到:“合适我一个嫁到外地的姐子家的小娃,家庭条件不好,就给他们带着了。”后面那帮人再了些什么,就走了。
后来听说我是从一岁不到的时候被抱来外婆家,在来外婆家之前跟着爸爸妈妈去了云南,但是太小了一点记忆也没有。把我带去外婆家之后他们还是去了云南,为了再生一个弟弟。就这样,我大概三四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们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弟弟。
妈妈刚回来不久,就把姐姐从奶奶家带回家,也把我从外婆家带回家。那时候与外婆家有感情了,总会偷偷跑回来外婆家,姐姐偷偷跑回奶奶家,有些时候我们两个会互相帮忙对方掩护,但是最后被发现后还是会被妈妈揪回家。当着外公外婆或者是爷爷奶奶妈妈他们不会那我们怎么样,但是回到家总会教训我们。记得不久后爸爸外出打工去了,小时候就妈妈带着我们姐妹仨住一起。
在我的印象中,爸爸好像一直没有很称职,小时候甚至没有太多关于他的回忆,长大后有关于他的回忆,他好像也没有很称职。小时候每一年爸爸都外出打工,每次回来什么都没有带,很多次还没有车费回来。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爸打工回来,我们问他要糖吃,她说买了糖给我们,但是到半路的时候被 不小心给丢了,我们几个哭着要他回去把丢的糖找回来。妈妈一个人带我们在家,种庄稼,干各种农活,各种家务,女人干的她干,男人干的她也干,还带着三个不打的孩子。妈妈除了没被允许上学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不普通的女人。她坚韧、善良、坚强、隐忍但又不懦弱,识大体、有格局,有魄力。后来长大后她成了我很欣赏的女性。小时候带着我们,妈妈交给我们很多道理和礼仪,她自己身体力行,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她不让我们贪小便宜,也不要我们对于别人的好认为理所当然小时候弟弟两岁多一些,很多人都很喜欢他。我们住的房跟外婆家已经一样,只是西头房子住着爷爷的叔叔,我们称之为老祖一家。老祖很喜欢弟弟,每次吃东西都会叫弟弟,有一次弟弟端着小碗在老祖家门口,但是不进去,老祖叫他进去吃东西,弟弟想去,但是一直看妈妈,妈妈说:“老祖叫你去吃,那你就去吃吧,要听话。”弟弟得了妈妈的允许,才屁颠屁颠的跑进老祖家的屋去。妈妈叫我们进去别人家屋里,不要老看一个地方,也不要指着别人家里的东西问长问短。虽然每年爸爸都打工,都没为家里带回来什么,但是妈妈把我们带的很好,日子虽然艰苦,但也还算凑合,只是爸爸这个词在小时候的概念里,好像没有太深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