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照,照在红脸公的脸上,他的脸是圆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因为他在笑,每当他笑的时候脸上总是会爬满皱纹。花落园却无心看他的笑,他在吃饭,桌上的菜品虽不是世间罕见,却融合了各地的特色。
花落园一边吃一边道:“看来你是个有钱的人。”
红脸公哈哈大笑:“不多,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花落园放下碗筷,斜睨着红脸公道:“不多?”
红脸公道:“和皇帝比起来,我确实要差那么一点。”说这话时,他显得严肃而认真。
旁人若听一个老头说这话定会觉得这个老头不是疯子就是白痴,花落园呢?他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红脸公显然也很想知道花落园的想法,所以他一直盯着花落园,然后他失望了,花落园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信服,他的那张脸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冻的不会动了,拿火来烧他的脸会不会动呢?
桌上有火,烛火,红脸公的脸也像火一样的红,可是房子里却有一种冷,一种不寒而栗的冷,这让红脸公想到了死亡,这是一种死的气息,这种气息出自花落园,也出自自己。
可是他还不想死,他的宏图大志还未实现,他手里的财富还未用完,他虽然已不年轻却也并不老,再活二十年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问花落园:“你想不想死?”
花落园眼角一动,道:“千古艰难唯一死,我自然是不想死的。”
红脸公总算可以好好笑一笑了,他笑着说道:“你得罪了武相爷,想不死也不行。”
花落园伸了个懒腰,道:“能让我不死的人放眼天下至少有三个。”
红脸公道:“哪三个?”
花落园道:“第一个自然是皇上了。”
红脸公点头道:“不错,皇帝老儿都发话了谁还敢不从。”
花落园道:“第二个就是想要杀我的人了。”
红脸公道:“自然,武相爷不想杀你了也就没有人追杀你了,那么第三个人是谁呢?”
花落园没说话,却已说了一切,他的手指着红脸公。
红脸公笑的更愉快了,只是嘴里还是表现了一种“惊讶”:“哦?”
花落园把玩着手里的玉樽,道:“虽然花某得罪武相爷的事并未在江湖上盛传,知道此中内情的也没多少人,但是以红脸公的实力,想要不知道这件事只怕很困难,武相爷位高权重,耳目众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来找我,说明你至少有办法瞒天过海。”
红脸公道:“还有一种可能,我万一是武相爷的人呢?”
花落园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是个江湖人,而且是个有钱的江湖人,一般像你这样有钱的江湖老人都只会躲在家里颐养天年了,你今天的举动不光说明了你有钱,你还有野心。”
花落园说的对不对呢?只有红脸公知道。“你说的很对,看来你是个聪明的人,跟聪明人说话就很省口舌了,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拜托你。”
花落园道:“不好意思,我得罪了武相爷。”
这是什么话?红脸公自然知道他说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我宁愿得罪武相爷也不愿帮他办事,你觉得我会帮你办事么?
这种人用文人的话来说叫“有骨气”,在红脸公看来,这种人叫“有个性”,这种有个性的人虽然很难驯服,但是一旦驯服,他绝对是很忠心的。
红脸公并不急,他慢慢说道:“不介意我讲个人吧。”
花落园以手支耳,道:“洗耳恭听。”
“南堂有子唤名少商,三岁练剑,十七岁剑斩黄龙,人称飞羽白剑。”红脸公慢慢的说出了一段话,短短数十字却道出了一个人——“飞羽白剑”南少商。
花落园疑惑的看着红脸公,红脸公道:“花相公以为如何?”
花落园道:“斯人风采,心向往之。”
红脸公道:“我拜托你的事就是让你去见他。”
花落园眉角一挑:“见他?见他做什么?”
红脸公道:“看看他有恙乎?”
花落园没说话。
红脸公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给的条件绝对会让他不容拒绝,所以他说道:“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彻底摆脱追杀,我可以让你改头换面,换句话来说,我可以让你重生。”
说完这话他就慢慢的端起酒杯喝起了酒,他知道生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一个在水里快要淹死的人你给他一根救命稻草他还不会紧紧抓住吗?所以他很放心的喝着酒。
花落园肩头一耸,他自然不想死,自然不想过这种无休止的逃亡生活,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可是他还在沉思。
红脸公笑道:“花相公别多想,我这不是施舍,我与你之间只是一桩交易,南少商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只是近来我发现他越来越有点不正常了,有时像疯子一样乱打人,而且越来越喜欢结交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这个老头子已入不了他的法眼了,所以我才拜托你去看看。”
花落园摸了摸脸道:“改头换面,那我花落园这辈子岂不是只能以假面目示人了?”
红脸公道:“花相公放心,除了改头换面老朽还有一招瞒天过海,只是要委屈一下花相公了。”
正是:“欲要月满夜,需舍千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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