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 沈从文
张兆和的十八岁遇到了爱她一生的沈从文,无数情书诉尽情长;这般深情与诗意,又是多少人所追求毕生的。
那时不懂开在新殿门口的是桐花,只是被花蕊的色泽汲去了全部的目光,刹那间惊觉尘世漫天飞雪。恍惚 他从新殿走出,洁白的衣衫荡漾了我的整个及笄之年。
直到很多个夏天过去,无数的风吹落了无数的桐花,我才在书中明白那时的光景是永也回不去了的纯真。过往之溪我总是从不愿过多留恋,却也时常在忧思中多烦扰。
记得那一夜,你卷着满身泥沙,从河流中来。世人见了你都纷纷而逃,我躲在暗处,只觉那河流中的暗涌翻入我心。黎明渐渐升起,你拖着虚弱的身体,向我缓缓而来,你是理想的儿子,是神赠与我的希望。我只觉得那曙光刺眼,可是在那一时刻,我看到一双温柔的瞳孔将我沉寂。一切生灵都被静侍,只有你的眼波流连在这世间。
亦桑忆桑
这是我的叹息,却从不惋惜。
记得你对我说过:
“亲爱的伊塔利娃,那远山的边境就是我们相逢的起点。待到每年八月时,我都将会吹起那风笛,在遥远的边境将我的思念带到你身边,”
于是我昼夜不停,从凌晨就踏上这旅途。渴望在风抵达之时,能在那边境与你相逢。途中当我与羊儿擦肩而过,它们都停下向我打听这路上的风景,我便同它们讲起了我们的朝圣之旅。可谁知它们竟向我询问起爱情,我只得回答:慢慢走 欣赏啊!
与你相见的那一年盛夏多么明媚,清晨的湖水边潮湿寒冷,你坐在我身旁同我一起看那日出。太阳慢慢升起,光辉透过山隙,一路划过平原抚摸了每一株还未醒来的草儿;风吹乱了你的头发,你看那远方看的出神。
我默不作声,将自己沉浸在那光阴下,感受着从你面庞的方向吹来的风。多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吧,哪怕一直在这湖边坐到苍苍白发。
那时你拉起我的手,带我往山下迈去;你拿掉了口中的烟卷,轻柔的伴我一步一步缓缓而行。满地的荒石也调皮、在脚下打绊,我跌跌撞撞的盯着你的背影,坚实又温暖。那天听你讲起一些传说,只是在那圣地越显神秘,我们相聊甚欢,直到夕阳褪去才彼此相视大笑了起来。云儿四散,你褪下了外套披在我的肩头,只是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后来离开之后,你才同我讲如果写下心里的愿望藏在那尼玛堆之下定会实现。
总在想如能和你相醉一场,意兴酣然;想必 我在你生命的时间轴中,也算是多了一刻钟的存在吧。离别的那一晚,水烟迷绕,你啜饮不尽。我的眼膜渐湿润,望不清面前的那张面庞。只见你慢慢枯萎,用力拔掉了缠绕在身上的根茎,可惜 都是徒劳。我从地上拾取了你的一片落叶,匆匆藏入衣中;像是无助暂停时间的孩子,要把那表盘里的指针掰下。
当怀中的落叶经多年后又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午后从衣中掉落,想必那新殿外的桐花也会坠落一朵吧,终是用了一生去祭奠那逝去的纯粹真挚。
亦桑忆桑
途中的景色总是比车马尽头的终点更具多情,只是又有多少道田野能甘心盛下旅人一路的伤痕累累。桐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葬入泥土,汇入根茎。
亦桑忆桑
游离过四季之美,方懂得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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