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后高子杨把郭静送回了烘培店,反正现在高子杨对于这个案件也无法参与调查了,事情一下少了很多,索性多花些时间陪陪郭静。
他们到了烘培店,郭静推门进去就看到李香兰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她一下冲进了李香兰的怀抱。
李香兰抱着郭静,眼神无比的坚定和温柔,她轻轻抚了抚郭静的背,拉郭静到一旁坐下。高子杨感到有些愧疚,毕竟身为警察,他也没能把自己喜欢的女孩保护好,还将她卷入了案件中。所以他迟迟不敢说话,直到李香兰冲他招招手,他才唯唯诺诺地过去。
李香兰并没有责怪高子杨,而是问他:“小高,没事儿了吧?警察还会再带依依去调查吗?”
“阿姨,是这样的......”他有些吞吞吐吐,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所以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阿姨,李卫民向警察举报是依依杀了他老婆裴芯......”他说到这儿,突然停下来看向李香兰,他生怕李香兰突然情绪崩溃。然而李香兰却镇定自若,仿佛天塌下来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这反而让高子杨如释重负,他的语气也明显坚定了一些,说话的时候背也突然挺起来:“不过阿姨您放心,案发当天我刚好陪着郭静在山上看夕阳呢,她有我的不在场证明。”
李香兰还是看上去十分平静,眼神里除了对郭静的心疼,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李香兰对高子杨说了几句,说有事要出门,便离开了烘培店。
高子杨在烘培店一直陪着郭静到傍晚了才走。店里最近几天生意也不太好,郭静准备早早收工回家休息一会儿。
她关了店门,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她逃婚那天去的那家小商店。商店老板一眼认出了她,“哎哟,小姑娘,你给是来要头发呢该?”
上次老板说普通话时她还惊讶呢,这么个二十万人不到的堰桥镇,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方言,怎么突然在这种小地方能听到那么标准的普通话。结果今天老板就突然说起了方言,而且还是南方一个城市的方言,郭静似乎小时候听到过谁也是这么说话的,但时间太久了,几乎快想不起来了。今天突然再次听到,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之前的忧愁一下被好奇取而代之。
小商店的门口有一把大红色的遮阳伞️,两把竹藤椅。郭静进了商店买了包麻辣味的薯片和两听啤酒,邀请老板一起坐下喝东西。
这个老板长得十分干净清爽,看起来和这个小破商店挺不搭的,举手投足之间也并不像是会开这么个小商店的,倒像是个什么老师。年纪看上去差不多五六十岁的样子,额头上的皱纹很深,像是历经过很多事的人。
“老板,你放心吧,头发我就不要了,您留着拿去卖给假发店吧。”郭静一边打量着老板一边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老板她第二次见,但有种莫名地信任感。
“小姑娘,今天给是遇着喃不开心呢事啦?”老板笑着看向郭静。
郭静的头慢慢低了下去,使劲拉开了啤酒环,咣叽咣叽就大口喝起来。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她又重新把瓶盖拧紧,叹了口气对老板说:“老板您还真是火眼金睛,我今天的确很不开心。”
“上次你穿的婚纱跑来我这点儿,一哈就挨头发剪短啦,但我看你当时高兴得很。你这一次眉毛都塌下来啦,看的就是遇着事了。咋个啦小姑娘,不怕得,说说嘛。”老板也拉开了一瓶易拉罐装的啤酒,大口喝起来,饶有兴味地看着郭静。
郭静又喝了几大口啤酒,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有些闷热,头有些晕。她终于放松了下来把事情的前后全部向老板说了一遍。有时候有些话对陌生人反而更容易开口,她一下全说了出来,反倒感到轻松了不少。
老板站起身来又进店里拿来了几听啤酒,陪着郭静喝了起来。
老板告诉郭静,自己以前是在南方一个城市里当小学数学老师,那时他还很年轻,有一个暗恋的女老师。他们相处了小半年就结婚了,婚后的生活也很甜蜜,第二年就迎来了他们爱的结晶,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本来以为生活会一直那么甜蜜下去,但是就是这么事不如人愿。他儿子三岁那年,他有天独自带着儿子去商场玩,结果因为要买一个家电,他没牵好儿子的手。买完家店要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儿子不见了。他立马报了警,但是警察一直帮他找了一年,各大网站他都发了寻人启事,那座城市的每根电线杆他几乎也都贴过了。但就是怎么都找不到,他老婆知道孩子肯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一时间无法接受就吞了安眠药走了。
那之后他为了更方便找孩子,就把学校数学老师的工作辞了,房子也卖了,开了家小商店继续找。后来他听到消息说有人在堰桥镇见过那个监控里拐卖走了他儿子的人贩子,他就一直追到了堰桥镇来。
他本来想着那么小个堰桥镇,人也不多,找到他应该很容易,所以索性把店就开到了江边。每天要在这里坐船去上班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有些人都成了熟人,也一起帮他找着。
说到这里,老板突然声音有些哽咽。郭静急忙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巾递给老板,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老板低着头接过纸巾悄悄擦拭了几下眼角,又重新露出看开了的笑容。
郭静有些心疼,心疼也有些忿恨。心疼是对老板的,那么多年他一直坚持找孩子,放弃了工作,失去了爱人,还背井离乡从大城市来到这么个小镇上找孩子。忿恨是因为郭静的发小中也有路边捡来的,那几个发小虽然现在都事业有成,看上去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心理健康都还是有些问题,比如她有一个发小叫王亚兰,小时候因为知道是被捡来的,在学校里没少被欺负。而那些抛弃他们的人,那些买卖人口的人却有很多还逍遥法外。
郭静又拿起了一听啤酒,跟老板碰了杯,告诉他自己认识一个警察,一定会想办法帮他找到他儿子的,他们还互留了姓名和电话,巧的是老板也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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