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融融暖意,因为我爷爷的忌日,却变得不再温暖。
吹着冰冷的寒风,脸颊生痛,比不过心疼!此时此刻,我领悟到老人们的那句话——再也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
从爷爷去世到今日整整三年,梦里总共来过一回。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个正方形,很深很深的房子里,走了好久一段……突然眼前亮起来,一个老头静静的坐着,我定了定眼,我的爷爷。
瞬间醒来,泪水打湿了枕头,努力回想刚刚的画面,再无其他……
记忆中,我的爷爷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几十年如一日,却是非常勤快。80十年代初期,家家户户的日子不富裕,有人甚至饿肚子,我却觉得我的爷爷很“厉害”,因为他总是往回带好吃的,饼干,麦乳精,白糖,罐头,那时候,家里能喝起麦乳精,可是了不得。最自豪的是,我爷爷的小金库,我都晓得,偶尔我偷偷拿出来,学着爷爷的样子,用手指夹住数上一回,赶紧放到柜子里,我爷爷以为每次用锁就保险了,其实我有个小妙招,把上面的抽屉先拿下来,然后把手伸进去,一摸就摸到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拿过里面的一分钱。就这,至今仍旧是我的小秘密。
我爷爷是企业的正式工,只要是拿工资的,当时有个代号都叫“铁饭碗”,后来又给单位里开车,大解放,小汽车,走南闯北的,一走就是好几天。听说,我的妈妈还是我爷爷在外面跑车的时候,给我爸爸物色上的,我姥姥是乡里的妇女主任,姥爷在生产队里,一翻打听,于是我爷爷找了媒人,两家定下了这门亲事。
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住,所以带回来的好吃的,妹妹捞不着吃,常常还馋的哭鼻子,就连爷爷给我们买的衣服,“偏心眼”奶奶也是都给我穿了,别说,现在想想偏的是很离谱。
我长得高一点,脸又大,奶奶说领我出去充门面,所以,逢年过节,走亲戚,结婚吃喜酒,这些美差通通都是我一个人的,正因为如此,爷爷奶奶吵过好几次架,每次奶奶都要死要活,这个绝招,我爷爷肯定是败下阵来,童年印象里满满都是美好的回忆……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慢慢长大,到了七岁上一年纪,我才搬出奶奶的被窝。后来出来上学,我用生活费给爷爷奶奶买东西,我买的鞋子,无论是大了小了,我爷爷都将就穿着,再后来,工作了,成家了,我依旧往家买,结婚的时候,我奶奶特意给我做了两床喜被,女儿出生,又来给我伺侯月子,这些是妹妹没有的待遇。每次提起往事,妹妹仍是介怀。
年轻的时候我爷爷还下过矿井,后来虽然组织上给调换了工作,仍然留下肺气肿的职业病,随着年龄增长,症状越发明显,尤其是退休以后,每年到了季节替换,特别是秋天,都会憋气,肺泡肿大,要不就是肺泡破,所以都要去医院里排气,治疗。即便如此,每次都会平稳度过,直到有一次,在当地的医疗机构治疗不见好转,便到了上一级复查,经过进一步确诊,病灶部位恶变,当时我就大哭一气,不敢面对现实。
从知道爷爷的病情到他离开,整整三年,我们护理的很好,他也没有受罪,我还买了两个氧气瓶,让他每天不定时的用上,这一千多天里,我隔几天就买好吃的回去给他做,衣服该买的照旧买,生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最后我爷爷寿限将至,我们没有去重症监护室,因为我听过太多,身边亲友为此所留下的遗憾。爷爷躺下后,也证明十日不多了,害怕见不上最后一面,每天中午孩子们上学后,我就往家赶,坐在爷爷的身边观察着,每天只能出不能进气了,就这样连续七日,午饭后的两点,我爸爸给爷爷喂了,我以为能多活好多天的海参液,当时爷爷还努力的想说什么,我和奶奶还说,爷爷情况好多了,昨天还坐起来刮胡子来,思想刚运转完,突然声音越来越少,几秒钟空气如同凝固,我哇的一声……
几分钟后,抱着我的爷爷安详的离开了我,或许我爷爷知道我的心思,让我等到了最后一刻……
无论几时,遥远的远方,阻止不了孙女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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