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是县城南部山区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村子后面有一条小河,蜿蜒曲折,从群山间盘绕而出,绕过大半个村子,消失在远方。河水清澈见底,清晰可见河底细细的白沙、鹅卵石和游来游去的小鱼。河岸上有几棵合抱粗的柳树,每棵树下都有几条磨得光滑的石凳和石桌。这条小河承载着我儿时的欢乐,每次回到家乡我都要到小河边走一走,任思绪荡漾在儿时的记忆里。
一到夏天,小河就成了村子最热闹的地方。白天,干了一大早农活的村民都会来柳树下休息纳凉,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谈论粮食的行情、庄稼的涨势,东家常西家短的聊个没完。放学后,小伙伴们就向脱缰的野马,朝小河奔去,把书包扔在柳树下,一个个脱得精光,欢呼着跑向小河,像一群鸭子一样披哩扑隆跳进河里。大家都没接受过什么正规的游泳培训,只会在水里瞎扑腾,两腿拼命地打水,同时双臂一起用力地划水,动作很简单,姿势也谈不上优雅,后来才知道这个自学成才的游泳姿势就是俗称的“狗刨”。 有些胆大的小伙伴还会爬到离河边最近的柳树上,然后纵身一跃,跳进河中,赢得其他只会“狗刨”的小伙伴们一阵欢呼。
除了游泳,滑“土滑梯”也是小伙伴们必不可少的游乐项目。我们游泳的地方有一个两米长的土坡,小伙伴们沿着斜坡踩出一条半米宽一直延伸到水里的滑道,就成了一条简易的“土滑梯”。在水中嬉戏时,小伙伴们不时地把水往滑道上泼,被泼上水的滑道混着泥水,瞬间变得溜溜滑,小伙伴们光着屁股从河水中爬到坡顶,仰面躺在滑道上,“嗖”地一下就滑到水里,留下一串串的笑声。
我们还喜欢在河边选那些又扁又轻的小石片打水漂,比着谁打得远、打得水漂多,偶尔会惊起河边草丛里的几只水鸭或水鸟,要是赶在小鸟孵化的时候我们就会去掏河边树丛中的鸟窝。
秋天,小河的水位下降的厉害,丰茂的河滩又是我们的另一片乐园。河滩上长满了野草,我们在那里捉蚂蚱、捕蝴蝶、捅蜂窝,有时还会追得邻家的成群的大鹅鸭子嘎嘎叫着四窜。玩上一阵我们就会到河边菜地里摘根豆角,拔颗小葱,把整根豆角塞进葱叶里,和着葱叶一起吃。地瓜成熟时。我们又会去地里挖来地瓜,在河边捡一些干树枝,挖一个地窖烤着吃,地瓜烤熟后就会散发出特有的香气,每每不等地瓜烤熟小伙伴们就会急不可耐地一哄而上抢着吃,弄得手上黑乎乎的,嘴上、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个个都像个小花猫。有些调皮的伙伴还故意把满手的黑灰抹到同伴脸上,接着就是好一阵追逐打闹,引得小伙伴们哈哈大笑,欢乐的笑声响彻河滩。
随着社会的发展,小河中的沙子成了村民挣钱的法宝,不知从何时开始,村里人开始疯狂地采挖河里的沙子,小河被破坏的遍体鳞伤满目疮痍。没有沙子的小河失去了自我净化功能,原本清澈的河水,开始变得浑浊,周边工厂不断的向河里排放污水,浑浊的河水逐渐变得臭不可闻,人们从小河边走过都会掩起鼻口。被污染的小河再也没有了往日热闹非凡的景象,柳树下再也见不到休憩的人群,河中再也见不到儿童嬉戏得身影,河滩上再也看不到成群的鸭鹅,再也听不到孩童爽朗的笑声。
家乡小河的现状只是全国千万条小河的缩影,如今的小河早已干涸,但那段与小河相伴的童年时光,我却从来没有忘记,家乡那幅青山绿水的画面,也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因为我有一个青山绿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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