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炉火热,茶烟起千朵,百草香不过采药的竹篓;山人倚松柏,山阶往如梭,风起吹不走阴绵山中雨;水从寺门过,踏起千层波,可惜舀不尽一袖的云朵……
品品茶,赏赏水,这就是山人的理想生活。
可是这样的理想生活常常会被吹掉 ,活生生地,就在山人不舍的目光中渐渐飘远。山人不善稼穑,草屋前立着的永远是几根固执的草苗。填不饱肚子,谈何品茶赏水的理想生活呢?于是乎,有好几次,山人慢吞吞出了山,一步一回头。山人凭几个亲朋好友的关系,当上了一个小官,可没过几天,他就辞官不干了,回到那个摇摇欲坠的小草屋,继续努力地打理那片快要荒芜的院子。然而,山人的的心情是矛盾的,可当他看见河川的流动,感受群山的吐息之时,他暂时释然,毕竟,潜移默化之中,山人觉得自己已成了那山那水那天的一部分,自己总归是要回来的,即使饥肠辘辘确实让自己不太舒服。
山人照常游山玩水,以虫鸟为伴,在温暖的大山的怀抱中吟对赋诗。生活的清苦并不能改变山人什么,屋檐漏雨自己去修,肚子饿了自己去山中挖些野簌来吃,此时的他不禁拍案而起,意欲出山。屋外暖风轻扬,星光点点,深邃的夜幕下一切都在宁静地呼吸,仿佛一只刚出世的小兽。屋外的清新令他想起了衙门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浑浊,他不禁作呕,于是又悄悄退了回来,畅饮满树的月光。自得其乐,无人打扰,岂不妙哉?
山人渐渐学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千万个山人一样,他在屋外种满了金黄的菊花,那花灿烈烈地盛开着,朝他笑,朝他低声絮语。他仿佛也钟情这花的语言,日夜凝视着它。
此时,山人就觉得自己并不寂寞。
在这座苍翠的山中,在这条澄清的河旁,在这片宁静的天下,他醉饮山泉,他追风逐日,他不禁自嘲:
谁家炉火热,茶烟起千朵。
山人倚松柏,山阶往如梭。
水从寺门过,踏起千层波。
并非望潜者,清贫亦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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