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的友谊在质朴的年代时常能列举出一二,而王二明家出奇的例外,父母亲下有三儿两女,这样的子女数在那个年代屡见不鲜,说起这三儿两女让旁人羡慕不已。
旁人首先想到的是赡养费,若按现在消费水平来说,一人一百元 ,五个子女加起来每个月两人的赡养费就有一千块了,而且生活在农村,消费固然没有城市高,加上自力更生,各种蔬菜也不愁。这1000块对他们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作为左邻右舍这笔赡养费也常常是饭后茶,就如他们说的那样,这样算起非常公平,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不论大小,公平嘛!
实际上王二明与其大哥王大串和二哥王明也就赡养费开了个足以久的小会议,请来了家族资深有威望的老人捧场,这个会议主要讨论赡养费如何出,出多少为宜?
“二明,我们可是没跟爹娘一个户口上了,就说赡养费这事你得出大头。”这是二哥王明严肃认真的说出来,似乎觉得也没有毛病,还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拿起手边的香烟卷起来。
大哥王大串审视着王明的话,眼睛骨碌碌的来回转,视线转到王二明身上,正在思量着些什么。
“二哥这话可就不对了,即便不在一个户口上,爹娘也不只生我一个吧,大哥你觉得呢?”王二明把矛头引向了王大串,实在是王大串一副看戏的模样,也让王二明心里发凉。
“哼,王明你这话就不对了,谁不知道爹娘自小便对你疼爱有加,能分到好处的基本你也捞了不少,此话未免有点过河拆桥了吧!”王大串嘲讽的语气从鼻子喷出,丝毫不给面子他,但王大串也避重就轻,将此话引到另一个话题上。
王明当场受不住大哥王大串的嘲讽,不由竖起汗毛瞪大眼睛,气鼓鼓看着他,一时间场面有点安静,让捧场的老人坐得发疼。
王二明皱紧眉头,说到此事上那可就难说了,有目共睹的事啊!忽而王明气定神闲的看着王二明,不由让王二明心里发毛,还没仔细想,就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话说王二明可是我们村的高文化、有知识的人啊,若说起这其他事,爹娘可是最疼爱你了!”
这话说完,引得在场的老人皱了皱眉,王二明能读上书,还真的与家人的支持没什么关系,不过他运气与人品上给他带来了不少福气。那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舍得掏钱给王二明学费,王二明就老实巴拉,每天坐在学校墙壁外听着里面老师的讲课,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他每天按时到那里,闲时还帮助其他人挑挑水、扫扫大门口,从来不喊累,因此校长动了恻隐之心,资助他完成学业,这事也引得村里人吹捧,难得出了个文化人啊!
然而此事,从王明的嘴里,那就变了味了,似乎这所有事情都该算在他爹娘身上,无论好的坏的,所有他身上发生的,不!或者说,也只有好的才能足以在众人嘴上飘过。一白胡子老人慢悠悠地说:“二娃子,话可不能这样说,那还不是三娃子有福气,扯不上其他事情了。”
王二明刚开始心里发酸,都不知道如何办,王明咄咄逼人的模样似乎没有因兄弟血缘情有所减轻,反而越说越过份,还好族辈老人明辨是非,不至于黑白颠倒。
“四爷,爹娘若没生下他,他哪来的福气可说,若说福气就该是爹娘有福气,所以他这赡养费还就得他出。”王明火冒三丈,看到四爷为王二鸣辩解,心想抛开这王二明个人来说,那爹娘还给了他生命,他也该要付出点代价吧,这福气就该给爹娘的。
越说越过份,从开始的“出大头”,到现在的“就得他出”,变脸也忒快了点,而大哥王大串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着,也不插话,表情有点过于放松,眼前发生的事似乎对于他来说有点喜闻乐见的感觉。
王明这话怼着四爷,众人也不敢吱声,四爷恨铁不成钢的,然后颤悠悠站起来,指着王明鼻子说,“你这臭小子,从小你就蛮横无理,你爹娘当初多疼你,如今就该有多寒心咧。”
四爷说完这话便生气离场了,在他走前还到王二明面前露出他慈祥的笑容,轻声说:“苦了你了,娃子,别怕!别怕啊!”
也没等王二明在说些什么,四爷便转身走了,一身正气凛然的离场,让其他老人都纷纷怨言四起,指责王明,但王明的表情铁青让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了。最后其他人也走了,就剩下饭桌各坐一角的三兄弟。
“二哥,就事论事,如何牵扯出那么多事呢?你扪心自问,爹娘对你和对我是一样多的爱吗?”王二明心里委屈极了,强忍着泪水。
想起了那段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以前但凡是要用钱的地方,无论是否用在正途上,爹娘轻飘飘一句“不给”,就使他难过半天。饭桌上他永远是那个不值得的补充营养的人,所以稀饭不停掺水,若不如此,如何充饥?但他仍然不会忘记那是生他养他的人。
家里大小事归他管,农田的活也归他管,所有过年过节家里热闹,而他被派出去干活。在他记忆里有一次过年,爹娘把他叫到跟前对他说:“你瞧瞧隔壁人家的王二娃都出去寻个宝了,你也去寻寻运气好还能捡个大红包回来,日落后再回来啊!”
后来他认真听话,直到落日才回家,家里人欢欢喜喜,大人小孩坐在大门口。他真是饿急了,回去就先洗手然后扒拉着饭桌上的菜罩,空荡荡的,锅里只有丁点的稀饭,顿时王大串的声音传来,“二明,就剩这点给你了,赶紧吃了吧。”
娘听到声音,看也不看淡淡地来一句,“空手回来,还能喝点已经算不错了。”
那一刻从开始的满怀希望到最后心冷,还有一回偷听到爹娘对话,爹对娘说:“三娃子,使唤好,家里还没负担勒。”而娘笑眯眯说:“对对对,这该死的三娃子就得给他哥哥姐姐减轻负担”,话还在继续下去,然而王二明没兴趣听下去了。
有一回,王二明与老人闲聊,老人无意说到:“这三嫂子,生你时捞了酸痛症,隔三差五喊腰痛,因此还一直怪罪、怨恨你,看来现在你也有志气了。”
此事王二民并未对其他人说过,而他兄弟姐姐也像对他习以为常,到后来跟别人说,我家二明最喜欢往稀饭里掺水,真是怪得很的。
“二明,今天就到这了吧,散了散了!”大哥王大串有点疲于应付,伸了伸懒腰就走了,这话不是要求他同意,而是直接通知他散会了。
王明也气哼哼的出去了,只留下王二明在后面,这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占足了好处,到头来引得兄弟反目不说,还满口仁义道德,被质疑知识文化学到哪了?不由让他也深思了。
这场谈话后,也算告一段落了,没有结果,王二明仍然得管家里大小事还有田里的事,心却逐渐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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