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大约也是这个季节。其时还在上初中的我在学校里感冒引起支气管发炎,大量咳血。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堂弟用脚步丈量着镇上到家里7.5公里的路程回去向你说。早上七点多吃完早饭上山的你,下午五点还没有到家。当你回来放下肩上挑着的楠竹扫把时,顾不得吃上一口饭,匆忙洗了脸就往镇上学校赶。那一夜,当你赶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21:40,同学们帮我打了洗脚水准备就寝了。我抬头看到你苦涩的笑容,那一刻,我只想趴在你结实的肩头睡上一觉,避开同学可怜的目光。
镇上的庸医已经对我的情况给出了结论:肺结核!你刚毅的目光中,似有泪花闪烁。因为你清楚的记得你的九弟就死于肺结核。那年月,肺结核已然是不治之症。姨夫和姨夫舅舅的安慰并没有让你心里好受了一点点,姨夫舅舅是医生,答应帮忙写个介绍信到县城防疫站去,那里是专门治疗传染病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你带着我坐上了开往县城的班车。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告知是支气管发炎而已。你绷紧的面容舒展开来。连声向医生说着谢谢。懵懂的我在你阴晴不定的表情中,浑然不知你内心世界那种巨大的恐惧和不知所措。
如今你年过花甲。身体已是一年不如一年。连军队给你的意志也在几十年的生活中磨光了。很多时候你想到了死。但你从来不主动提起,即便卧病在床时,电话中虚弱的声音依然是“没什么事。”可是那虚弱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你。你不愿我千里奔波。而我,害怕那些别离。
挂段电话,我立即收拾行李直奔火车站,千里的奔波,为你,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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