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成精了?!
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一阵寒风打着圈钻进屋里,肖宇打了个寒颤。伸手抽了张纸,肖宇使劲擤了下鼻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肖宇无奈地接过电话。
“您好,是肖先生吗?”
“我是。”肖宇捏捏眉心,额头挤出一个大写的“川”。
“嗯——是这样的,还是之前那件事,您的邻居反应,因为您长期吃臭豆腐,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虽然吃臭豆腐、鲱鱼罐头之类的是您的自由,但也不能毫无节制地吃不是?您看……是不是?”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克制。”
……
肖宇挂上电话,长吁了一口气,思绪渐渐飘远。
一周了,整整一周了。一周前,肖宇家出现了一股腥酸糜烂的怪味。空气清新剂、花露水、84消毒液,甚至是风油精,肖宇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了个遍,家里的怪味始终消除不了。
一天,肖宇陷在沙发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脚边的饭盒、啤酒瓶三三两两地堆在地上。
“吧唧”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砸在了肖宇脸上,他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黄乎乎的东西。
一定是这几天被臭味熏晕了,肖宇使劲拧了自己一下,摇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吆吆吆!干嘛呢?”黄乎乎的东西咧开一个大大的口子,一张一合的,说话间也散着令人难以接受的恶臭。肖宇眼睛瞪得似铜铃,捏紧了鼻子。
“咳咳”“那个啊……阁下莫要惊慌,在下师出佳肴门,自幼勤学苦练,冬练三九……”
“停!说人话!”
“我是经你点化,修炼出人性的,我来报恩呀!恩公!”
“我点化?我什么时候……”等等!难道这些日子吃剩的饭就是现在的这个“饭精”?再细细看这个黄东西,穿着白菜衣,茄子裤,两排鱼刺自脖子延伸到肚子,大概就是他的衣服拉链了。再不怕死地闻一闻,有一丝丝的啤酒苦味,不是自己喝的又是哪个。
“作孽啊”肖宇长叹一声,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打这以后,这个饭精就天天缠着肖宇,美其名曰“报恩”,实则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溜达。
“喂喂!想啥呢!”饭精在肖宇面前使劲飘了几下。肖宇回了神。
“我在想,您老什么时候能走。”
“走?”饭精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咧开大大的嘴巴,又是一股恶臭,“不行不行!我还没报恩呢!”
“报恩?报啥恩?你自己都搞不清楚报啥恩,我啊,求求你了,赶紧走吧。”
“还有啊,今天是第三次投诉了。”
“嘿嘿嘿,别急,别急嘛,等我弄明白要报的恩情,渡完我的劫数,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到时候就可以走了嘛,淡定哈。”
肖宇摇摇头,走到门口,换上刚买的球鞋。
“你要去哪!”饭精急了,急匆匆地飘到门口拦他。
“去菜市场!”肖宇没好气地回答。
终于暂时摆脱了饭精,肖宇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慢悠悠地走在菜市场的大街上。
肖宇买了两斤白菜,一斤土豆,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
“现杀的活鱼,便宜卖了嘿!”几步前的鱼贩子吆喝起来,声音清脆响亮。
肖宇走上前,打算称几斤鱼。小贩麻利地刮着鳞,肖宇在一旁静静等着。
小贩把鱼递给肖宇时,肖宇仍是木木地站着,眼睛却盯在鱼摊旁的一个垃圾堆上。
垃圾堆里是一些一次性的碗筷,有的外卖盒里还剩下近一半的饭菜,肖宇看得有些呆了。也许是错觉,他竟然觉得饭盒里的剩饭菜在慢慢蠕动、聚团!他狠狠搓了几下眼睛,没错!剩饭菜在动!
肖宇抬头看天,深秋的阳光很柔和了,可仍然觉得刺眼。突然想起了什么,肖宇急匆匆地就往家赶。
鱼贩瞥了一眼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暗自奇怪:好端端的人,怎么脸蛋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狗一阵猫一阵的,哎,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傻了?
肖宇回到家,菜和鱼一扔,抄起了许久不用的扫把,从卧室到客厅,挨个扫了个遍;又打开洗衣机,把脏衣服都捯饬干净;最后,用拖把沾上消毒液,里里外外,把地板拖得亮堂堂的。
饭精看着“恩公”忙上忙下,起初疑惑不解,但随着屋子越来越干净,心里竟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奇妙感觉,是喜是悲,自己也说不清楚。
肖宇忙活到最后的时候,饭精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要变成雾了。
“恩公”饭精轻轻喊了肖宇一声。
肖宇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抬眼一瞧,脏兮兮的黄坨子变成小小一点,而且亮晶晶的。
“我想我该走了,谢谢你。对不起呀,我没能为你做什么,还给你添了许多麻烦……”饭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肖宇脸涨得通红,“不,是我应该感谢你,你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事。谢谢你!”
饭精甜甜地笑了,身子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了肖宇的视野。
肖宇愣了好长时间,然后把扫把放下。
深深吸一口气,现在的屋子里有阳光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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