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可能是在你肆意消耗身体的时候,可能是你感慨更好的人生正在向你招手时,可能是你正在度过最普通的一天时.....它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它可以削弱你,弄垮你,甚至带走你。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这世上所有的痛苦,都不及生死离别。
在人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从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离场。
我的姥姥,在她的70岁,查出肺癌,积极治疗了仅仅几个月,还是走了,我不是患癌的那一个,却也如同面临浩劫,可想而知母亲的心情,胆战心惊的陪着姥姥,母亲陪伴姥姥度过了那时充满希望又令人绝望的七个月。
事情发生在一个太平常不过的周末上午,当时的我还在读大学,在宿舍躺着听歌,这时母亲突然打来电话,奇怪的是母亲很少打电话,平常都是开视频,接过电话那一头没有声音,幼稚的我完全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母亲哭泣着说你姥姥查出得了肺癌,我的脑子瞬间有些空白,我不知道肺癌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 “癌”这个字眼相当于死神的存在。
那天,我在宿舍哭了一天,尽管别人跟我讲了无数个癌症患者康复的案例,我依旧觉得在接下去的每一天,我都要做好跟她告别的准备。每一天,都要彩排一遍离别的场景。
在患癌的过程中,最难做的,我们都在做的就是假装。
姥姥假装自己还能扛,还想活,还想再努力一把,还很坚强。而陪伴姥姥的我们假装自己情绪没有失控,假装自己很相信,假装自己一点都不怕。
那段时间我决定请假回家看看姥姥状况,也想劝劝母亲,那是我记事以来走进病房,有挂着吊瓶带口罩的阿姨,每个人话很少,充斥着压抑和希望,偶尔听见新生婴儿的啼哭,那边是充满活力,这边是平静颓然,生命的种种形态都在这里一览无余。我知道见了你一定会掉眼泪,但我一点都不想在你面前掉眼泪。人生中的坚强、乐观、坚持,唯独没有学会的是勇敢。
很快,离别就真的要来了。
姥姥再也不住家里了,她必须在医院进行监护,全身溃烂,曝瘦憔悴,母亲眼底的失落,父亲对我的欲言又止,我逐渐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回忆像四面八方灌满的雪花,挤进我的脑袋里,母亲不善言辞,却在着几个月的时间里用尽了力气与姥姥告别。想起姥姥做的饭,母亲竟想不到哪一顿是最后一顿,以后别人回娘家还有妈妈做饭吃,母亲以后再也没有了。
成年人的告别从来都不是郑重其事的,他们都静悄悄,静悄悄的。在姥姥人生最后意识模糊时,没有留下一句话。
只是器官衰竭,姥姥说话不是很清楚,睁着眼睛,喘着粗气,最终闭上了双眼。她的生命就真的,这样结束了。
今年是姥姥离开我的第一年,少有人知道我往后的生活里却充斥着“她要是还在”这样的假设。
她要是还在,会跟我说什么话?
她要是还在,会过什么样的晚年生活?
她要是还在,该多好啊!
可总会在生活的某个不经意间,深夜的某些瞬间,突然回想起原来我陪一个人病过一场,可惜这个人不在了啊。
我想母亲以后的生活也是一半明朗,看透世事,一半阴沉,满是遗憾。我们经历生死离别,劝告别人活在当下,除了生死,世上再无其他大事,那时因为,我们满心遗憾,满眼羡慕,多希望你能珍惜人生当中的每一刻。
――2018.11.27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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