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东办理了出院手续，母亲收拾好了东西，母子两个人出了医院的大门，一阵风迎面吹来，刘念东下意识的把衣服的拉链往脖子上拉拉，他侧身双手把母亲衣服上的帽子从后边拉起来给母亲带上，母亲满眼慈爱的看着念东，她笑着，念东看着母亲，他的眼睛潮湿了，他爱母亲，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了母亲，他就像一根浮萍，没有根，他不敢想。
“妈，你在这等着，我去叫车。”刘念东说着话转过身擦掉眼泪，抬脚就走。
“念东，别叫车了，我们走回去，又不远。”王淑琴叫住了儿子，“妈，还是坐车回去吧，走回去，你身体受不了。”刘念东固执的说，他知道母亲想省钱，母亲一辈子都是省吃俭用，日子都是精打细算的过。
“儿子，别坐车了，陪妈走走，看看这入秋的风景，妈喜欢这秋叶，喜欢叶子在风中飞舞的美景，妈也知道自己没有几天了，就陪妈走走，我们走慢点，好吗？”王淑琴用商量的口气和儿子说，“妈，”刘念东哭了，此刻，他扶在母亲肩膀上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他不怕别人笑话了，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哭，哭。
“快，别哭了，让别人看见笑话，你都已是个大小伙子了，别像个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要像个男子汉。”王淑琴推开儿子，她从兜里掏出纸巾，帮儿子擦掉脸上的泪水，而她自己此刻也是泪流满面，一向坚强的她哭了，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流泪了，哪怕生活在苦在累，她都没哭过，而今天她却哭了，她最见不得儿子流泪，从儿子小时候起，她就教育儿子‘男子流血不流泪’，儿子听话，也乖，从上三年级起，就没有流过泪，十几年过去了，今天她看到儿子哭，她也哭了。
“走吧。”王淑琴擦去脸上的泪说，她拉着儿子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走着，刘念东随着母亲的脚步慢慢的走，他想起了母亲小时候陪他去医院看病，那时候的母亲好年轻，好漂亮，她喜欢围着母亲，喜欢坐在母亲怀里看母亲漂亮的脸，喜欢问母亲“妈妈，我像爸爸还是像你。”母亲总是用手摸着他的头疼爱的说:“你像你爸爸，你爸爸是军官，你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当个军官。”遥远的记忆扯疼了刘念东的心，他长大了，也没有见到过父亲，最后他也就不问了，那个母亲口中帅气阳刚的父亲他也不想见了，他只想等他大学毕业了，他能挣钱了，他就给母亲买身漂亮的衣服，给母亲买高级的雪花膏，给母亲……。
王淑琴看着路面上飘飘洒洒的树叶，她像小孩子似的捡起一片枯黄的树叶，拿起放在手心里，她仔细的看着，看着，她和他相识在那个秋季，结束也是在那个秋雨绵绵的秋季，她想他了，那个她恨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他，如果有来生，她和他永不相见，永不见。
“妈，歇会儿。”刘念东打断了王淑琴的记忆，“嗯，”王淑琴也是走累了，刘念东搀扶着母亲来到路边的连椅旁，他用袖管擦了擦连椅上的灰，有用手抹抹，这才扶母亲坐下，王淑琴看着儿子细心的动作，她的心里暖暖的，她坐下后又用嘴吹了吹她边上连椅上的灰尘，用手抹抹，示意儿子坐下来，刘念东紧挨着母亲坐下。母子两坐在这秋季的路边，秋叶满天飞舞，满目枯草，路上行人稀少，来去匆匆，对王淑琴和儿子刘念东来说，就是‘凄凉’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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