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悲伤一边明媚――二十五天

2018.12.1

亲爱的老小孩：

生命是有层次的，一层一层剥开后，每一片回忆都会让人流泪。

亲爱的老小孩，当凌晨时间变成四个圈的时候，倘若您还在，便是您87岁的生日了。可是能做点什么呢？您再看不到，也再听不到。人在悲伤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把一些特别的日子关联起来，今天是今年最后一个月12月的第一天，农历十月二十四星期六您87岁的生日，然而也是把您送上山的第二十一天，俗称“三七”。您和奶奶的生日相差一个月零一天，奶奶的在前您的在后，所以这些年来每年都是轮流以你们其中一个的生日为标准，然后选择一个周末大家都回来给你们一起过生日。今年正好该以您的生日为准，所以上个月奶奶生日的时候大家都没回来，都想着您生日的时候再一起回来。我们早早就看好今年您生日恰逢周末，所以不用特地去选日子，家人群里直接发个通知大家直接回来就好。这几年每年都回来，没有缺席您和奶奶的生日。但是今年是您，生日的主角缺席了，没给我们这个机会。我本来想着今年我去买一个大大的蛋糕，以前都是姐姐买或者哥哥买，从来没有想过都不能拉着您手对您说一句：生日快乐。本还是一大家子欢聚一堂为您庆生，却变成到您墓地去给您烧“三七”的纸钱，所以时间更多的不是带来什么，而是掠夺拥有的东西。

一边悲伤一边明媚――二十五天

以后每年生日，只有奶奶再没有您

亲爱的老小孩，早早起来就到您墓地上去。途中遇到邻村一个高龄的老奶奶，感觉她看起来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硬朗，但岁月多少还是留下了印记。妈妈问她最近在哪家，她说三个儿子家每家一个月轮流吃，妈妈说老人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听起来是三个儿子家轮流吃，其实年轻人都在外面，她每到一个儿子家还是自己料理生活。像她这么大年纪说直白了哪天突然走了年轻的兴许都不会知道，多吃哪家一顿饭倒是会耿耿于怀。看着老人孤独的背影我突然又觉得难过，我们都会老，都有那么一天需要被照顾，在对待老人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自己老了的时候希不希望这样的方式。做不到完满，只是能不能以一种当我们自己老了渴望被对待的方式来对待老人。

一边悲伤一边明媚――二十五天

到了您的墓地，一起给您烧纸钱，姨妈他们叮嘱您今天是您生日，让您去买喜欢的东西，让小叔去给您买大蛋糕。他们说您和小叔在天堂一定遇到了，我不确定是否真是阴阳隔张纸，您能看到我们，听到我们。但是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我就是说不出一句，只有眼泪总是不自觉的涌上来。就十天前我跟奶奶去医院的那天，另外一位爷爷下葬，就位于您坟墓的右边。这个爷爷才60多岁，是因为癌症离开，这个冬天周围已经好几个老人相继去世了，虽然这么多天连续晴朗，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了属于这个冬天的寒冷。从您墓地回来，晚饭爸爸特地弄了一桌子好吃的，说是一方面今天是您生日，另一方面这些天我和奶奶在医院也是煎熬，顺带给我们改善一下。可是亲爱的老小孩越是这样我越发难过，再没机会给您过生日，给您做喜欢的东西。把您留在那山岗，往后时光，只有祭奠您的日子，再没有生日。

一边悲伤一边明媚――二十五天

把您留在这山岗，在心里永远想念您

亲爱的老小孩，不论天堂有没有生日，还是要祝您快乐。倘若有，我不知道您的愿望是什么。而我只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不论如何的思念却不曾梦过您，您若知道我想念，盼望着您入梦来，哪怕天亮醒来只是梦一场我也不悲伤。我已经习惯了往前走了一步又被记忆拉回去好几步，我相信泪水洗涤后的眼睛更加明亮。要会流泪也会微笑的眼睛，要一边悲伤一边明媚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