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卖烧饼的,叫王四,每天天没亮就起来做烧饼。卖到掌灯的时候才回家。有一天,天黑了。他看了看箱笼,还剩下4个烧饼了。觉的还算满意,准备收拾了摊子回家。这时候看见过来一个年轻妇人。长得很是妩媚标致。但毫无欢喜之色。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素裙子。也不说话。站在烧饼摊前犹豫。王四问:“娘子,您敢情是买烧饼吧?一文钱一个,您要几个?只四个了。都卖差不多了”妇人踌躇了一会子,终于从身上摸出一个铜板。王四接过来,心想“看她样子装扮,虽不象是穷人家的媳妇,但兴许碰到难处,吃不上饭。不如多给她一个,一个烧饼值什么?”就包了两个烧饼给她。妇人摇摇头,还了一个给他。王四拗不过,只好由她。妇人低头道了声万福,接了烧饼回身就走。转眼就不见了。
王四看着妇人消失,正觉得诧异,忽然觉得那一文铜板轻飘飘的。低头用力一看。手里正握着一枚纸钱!以后两天,妇人总是天黑下来就过来,依旧是一个烧饼。铜板也每回都变成纸钱。王四想起老人说的追踪神怪的办法。就买了4两红线,还有一根做活儿的缝衣针,把红线穿了。藏在身上。
第四天妇人又照例来买烧饼,王四就趁她转身的时候,把针别在她裙子上。妇人这回好像故意走的很慢,王四远远跟在妇人身后,想瞧她到底有什么古怪。一直跟出了城门,到了城西的坟地。妇人就忽然看不见了。王四有点发毛,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点了油灯,照见地上红线还在。就硬了头皮,循着红线往前走。到了一座孤坟旁边。红线断了。王四提灯往墓碑上照。碑上并没什么字。整个坟地阴森森地。还有猫头鹰和老鸹在叫。王四有点哆嗦,正想往家跑,耳边听到一阵婴儿哭声。隐隐正是从坟里传来的。王四赶紧跑回家招呼了几个街邻,拿了火把和锹镐贪黑来到坟地。大家七手八脚,很快看到一口红漆棺材露了出来。看漆的新旧和棺材板腐烂的程度,推算有一两年的样子。打开棺材板一看。王四认得,正是那个买烧饼的妇人。面目如生,闭目躺在棺材里。触手却是身体冰冷,一丝气息也无。显是死了。妇人身旁却是一个小婴儿,旁边还有半个烧饼。孩子看来不甚壮健,却是活人。大家于是把孩子抱回王四家。
大伙查找坟里人的身世,得知正是知县夫人的墓地。原来妇人姓林,先嫁了本地一个杀猪的牛二,后来丈夫死了,再蘸给本地知县张大人的。原来这张大人是个有仁义的读书人,怜孤恤寡,就娶了林氏。妇人风流伶俐,和知县很恩爱。有一回县里富户雷老板死了。这雷老板的太太告到衙门,说老爷死的蹊跷。并非是姨太太说的马上风死了。但着仵作验尸,身上的确无一点伤痕。也绝非是毒死的。知县于是判查无实据,雷太太诬告不实。
当晚知县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看到雷老板走进来,眼睛凸着,牙关紧咬,全身不住的哆嗦,神情痛苦不堪。知县也不害怕,问他可有冤屈。雷老板牙齿打战,怎么也说不清话。依稀只听好像有“五心”这两个字。待要走上前去,雷老板魂魄散了。第二天知县升堂问话,叫雷老板一家都上衙门来。看见姨太太确乎不是个良人模样。但言语神情,并无丝毫破绽。知县小心设问,又派人查雷老板熟人和产业。既没有叫“五心”的人,更没有叫什么“五心”的产业物件。谁也不知道“五心”是什么意思。案子迁延不决,当事人各说言辞,闹得满城风雨。
知县眼看一点线索也没有,不觉双眉紧锁。回到家里一言不发。接连几天,天天都是如此,妇人难免就问她相公。知县就一五一十和妇人说了。末了知县踌躇道:
“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但连日死者再没托梦给我,很是失望。也兴许他是说“无心”?但也不大说的通。让我很是烦闷。倒惹娘子不安了”。
妇人笑道“原来如此。我倒猜猜。要是你听的确是这两个字。大概是指手心,脚心,和头顶心吧”。知县半信半疑。第二日着仵作查验死者五心。手心脚心并无异样。头顶心却发现钉了一根3寸钢钉。详加审问。原来是姨太太和管家恋奸情热。合起来杀人害命。
知县破案之后,心里起疑,就暗叫差人发了林氏先夫的墓。结果验明死者也是头钉钢钉而死。于是问了林氏谋杀亲夫死罪。林氏含恨,在狱中气绝身亡。知县葬妻之后,终日郁郁寡欢。半年后染病身故。因为孩子世上再无亲人,王四便认作养子。取名贵生。谐音“鬼生”之意。可惜贵生在王四家不到三年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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