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课上看王小波全集。听王二的狂言乱语,自己也不禁躁动起来。那颗活跃的心也渐渐地漂浮了起来。台上我的先生在做关于某哲学家文章的阐述——先生姓白,皮肤亦甚白——我直觉按照他那分析哲学的文风,肯定不是姜涌师欣赏的那类。但是大家还是一片静默,偶尔有几个女孩子抬起头来看演讲人,那月白的脸被显眼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一半,健康的淡粉唇色不禁让人多瞥几眼,深米色的羊毛衣衬得阴沉沉的演讲幕布也柔和了几分。
那文章根本不能让我把兴趣这个大小姐抬出来,但这位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说 明方法,仿佛越是让人恶心的东西越要努力吞下,一如这塞满人充满着稀薄氧气的教室,令人窒息。 我旋开了后门的把手,一个好心的同学走过来悄悄把门带上。
我走在走廊的地板上沿着歪歪扭扭的水污的痕迹去接水,一片地板上的灰色纸团让我有一种晃晃不真实感。阴天的走廊没有阳光,灰蒙蒙的过道给了我对过往熟人不打招呼的借口。我并非是一个不爱礼貌的人,实在是由于我的身体原因。没有眼镜的近视眼让我走起路来不能左看右看,否则就要晕倒。有时候等到走近了,对方一掌拍在我肩上我才能稳住识他孰人。
休息时间白走到我身后问我有没有看他发的文章。我笑嘻嘻回答说正在看,摸了一下鼻子。我想人有时很奇怪,不管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他们只管自己知道的是什么样的。如果 我说我一直在认真听课因此没时间看他的文章,那他一定不会继续纠结。但白断定我不可能 好好上这课,必要我看完那几篇。我一直不善拂别人的意,只好点开PDF盯着发呆。有时候不让自己明白也是对别人的一种解脱。嘻嘻,也许吧。
贴身的秋衣吸掉了部分的汗液,剩下没吸收的热气在夹缝里蒸着胃,嘴巴准备随时打开呕吐。翻开又合上书,然后打开手机,没有消息也要强迫症似地核验一遍之后,便是假装用淘宝来陶冶自己的审美。终于挨到了下课,我右手拉住书包提环,抡到肩上,人就走到了太阳底下。
说来也奇怪,就算是同一个季节,不同的地点,在不同的人身边走着,感觉很不一样。去年这个时候围着围巾走在洪楼,那呼啸的北风吹着脸颊如刀割地疼,宛如前半生沧桑而过,只剩余生凄风苦雨走在寒夜的街道上。与一个神神道道的室友并肩而行,笑容就像是幻灯片转瞬而逝,下一秒就会有眼泪如小溪一般流出来。而今,我竟在白的陪伴下于偌大的陌生校区感到了家一般的安适感。如果说我曾经用结交新人来减少自己的疏离与不安,我现在只需要握着他的手、走在他身边,就可以不在意周遭任何的环境。无论是翻天,还是覆地。
我现在终于明白,白竟才是那个治愈了我的人。我因为他喜欢上了温暖,如果我冷了,我会大声呼唤,他会走来,给我无尽的温暖,不管我有多么害怕先暖后冷的可怕过程,我都只需要一遍遍用呼喊来确证他还在,期待永远不会无人回应。我在他面前,是安心地嚎啕,是持续的大笑,幸福满溢出心,漫延到眼角。我穿上了棉服,踩着羊毛靴,牵着他和奶茶,想象美好的延续。
在我沉浸于回想中时,脑袋突然一震,很像浅睡眠时的样子,据说是大脑在检测我身体是否活着。我想很可能是由于太过喜欢正在专注的事情,因此身体觉得如同休息时一样惬意吧。意识就像我的秘密花园,我累的时候就去里面转转,或是在亭台楼榭歇一歇脚,又或是把盏邀花月,自己作自己的知己玩。不过看起来,我可以发一封邀请帖给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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