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的人啊,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清高太孤傲。”这话一出口,在座的四个人使劲儿点头,当然也包括我。
清高、孤傲、不可一世,似乎是文人自古以来必须被贴上的标签,一旦有了这个标签,只要你是中文系的学生,或者热爱文学,也会或多或少主动或被动的沾染上所谓的“文学气息”。
说来惭愧,我的确是中文系毕业,可一直都没有太好的文笔,写不出优美的诗词散文,更不用提小说了,连公文也写不好,所以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文人。既然不是文人,应该还算接地气吧,可身边人依旧觉得我身上有着绝对所谓的“傲骨”,看来还是多多少少染上了文人气息。
可不禁要问,为什么在很多人眼中,清高、孤傲、不可一世,就不好呢?所以今天我也想让自己想个清楚明白。
在我敬佩的师长中,有几位格外钟情于魏晋名士,比如阮籍,比如嵇康,渐渐地我也喜欢上了所谓“魏晋风骨”。作为一个时代,既有风,也有骨,不得不让人想要走进看看,到底他们的迷人之处在哪里?
先来说说阮籍。阮籍喜欢一个人驾木车游荡,车上载着酒,没有方向地向前行驶。泥路高低不平,木车颠簸着,酒缸摇晃着,他的双手抖抖索索地握着缰绳。突然马停了,他定睛一看,路走到了尽头。真的没路了?他哑着嗓子自问,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终于,声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够了,持缰驱车向后转,另外找路。另外那条路走着走着也到了尽头,他又大哭,走一路哭一路,荒草野地间也没有谁听见,他只哭给自己听。
直到现在我都没能够理解阮籍到底因为什么哭,但是每一次回想,就会有一种很细微但又很强烈的感觉在内心不断地升腾,甚至是冲击。也许那是一种共鸣。至于那个共鸣到底是什么,我想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同,对我来说,也许它是一种寻找,寻找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这条路,非常艰难,自然一种深深地孤独包围着他,同样也包围着我,但是我们的程度不同。
阮籍的故事很多,个个都能够体现出他其实只想活得真实和自在。
还有一个人堪称是中国文化史上第一等的可爱人物,那就是嵇康。正如秋雨老师所言,“对于自己反对什么、追求什么,嵇康比阮籍更明确、更透彻,因此他的生命乐章也就更清晰、更响亮了。”
一个稀世的大学者、大艺术家,竟然在洛阳城外开了个铁匠铺,每天在大树下打铁,没有实利目的,只是觉得有意思,给别人打铁不收钱,如果有人以酒肴作为酬劳,他就会非常高兴,在铁匠铺里拉着别人开怀畅饮。如此摆脱约束、回归自然、享受悠闲,心醉神迷的人生境界,也只有嵇康能够安然自在。
《晋书》中,对于嵇康容貌的描写,说他已经达到了“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地步。
为什么这个时代、这批人物、这些绝响,老是让我们割舍不下?因为他们的“绝对”是一种文化人格。每每读到他们的故事,一个画面在我脑海中会停留许久无法散去,直到有一天发现那个地方居然生根发芽了——悬崖峭壁上的一株迎客松。
我想,时至今日,我更愿意把那些大家眼中所谓的清高和傲骨,看做是一种文化人格。当然这些不被大家看好的“文学气息”一定需要更多的沉淀和自省,而无需解释和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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