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妣张母廖老儒人讳秋莲,湖南省湘阴县沙田乡竹山湾人。清光绪27年辛丑(1901年)七月初九戊时生,公元1998年正月初六未时(下午1时36分)殁,享年88岁。子一在庚,孙一德富,曾孙一玮城。祖妣年约30岁、于民国21年壬申(公元1932年)来归我祖考年生公,越六年,父在庚生。其间祖妣另育有子女多人,皆因疾病等故而相继夭亡。
祖妣一生坎坷,多生变故。其一岁时父即故,遂成孤儿,其母迫于生计,带其改嫁杨姓人家,八岁时母又告亡。十二岁即到本邑沙田乡长湖村刘家做童养媳,民国七年戊午(公元1918年)生子刘春华(春华民国35年到长沙做渡河工,1949年长沙解放后,先后在木材公司、煤炭公司做搬运工,1958年11月病故。春华取妻成家后,但妻无所出,后抱养一女刘培根[宅电0731?5160611],居住长沙伍家岭、麻园湾等地)。祖妣20多岁时,其先夫故世,再醮我祖考年生公。祖考年生公,清光绪30年(公元1904年)甲辰十二月廿四日生,公元1960年十一月廿八日殁,享年57岁。
祖妣一生关爱子孙,对孙男更是宠爱有加,令我终生不忘。吾家三代单传,男丁较少,故男丁更显重要。我出生1963年(癸卯),其时祖妣已年过六旬,据众乡邻言,无论祖妣走到哪里,总将我带在身边,无论遇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祖妣总要塞入我之手中。当我6?7龄之时,稍知世事,那时祖妣已近七旬,只见她仍忙于为众乡邻接生(助产),不管白天与黑夜,总是风雨无阻,随喊随到。每每带回“红蛋”,自己舍不得食用,也要塞入我的口袋。每当我患感冒发烧之类的疾病时,祖妣总是忙前忙后,寻找“土单方”为我疗疾。记得有一次,我上吐下泻发高烧,吃了一些“土单方”仍不见好。无奈之际,祖妣竟跪在祖考之神位前,叩求祖考保佑孙男,并求得一碗“神水”,让我喝下。不久,我病竟好。从此祖妣更加相信有神灵保佑子孙这档子事了。
祖妣一生勤劳,与左邻右舍和睦相处,关系融洽。爱好串门是祖妣晚年的一门必修课,常常是东家进、西家出,与其同龄的乡邻、伙伴总有说不完的心里话。遇有伙伴上门,祖妣总是热情招待,茶水侍候。外出串门遇有可帮忙之事,则不惜气力,尽解他人之难。祖妣自己并不富裕,却常接济他人。祖妣一生行善,关爱生灵。行路时遇有石头、砖块,即弯腰搬至路边;见有写了字迹的纸条亦捡入路旁,防止路人误踩。在祖妣看来,踩了有字纸条,即为对“孔夫子”不恭。
祖妣虽没进过学堂门,却常用“仁义走遍天下”教育子孙。祖妣敬重文化和文化人。据祖妣本人言及,我出生后,其既去找本村一位杨姓老教书先生,请先生为我起名。教书先生起的名字是;大号得福,小号得意。祖妣很满意,即将此名上了祖考神位,故此名一直沿用至我大学毕业(1985年)。如今妻儿随我回牌口老家,仍有乡邻这样称呼我,妻儿不解,我亦不曾明示,见此文他们应该明了。全国恢复高考制度之后的第四年(1981年),我考上了湖南农学院,此事为张家、为祖妣争了气。张家出了“文化人”,当为祖妣最为高兴和得意之事。“孙男考上了大学”、“祖上积了德”,祖妣串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样的恭维话,心里特别高兴,那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无异于吃了蜜糖。记得那年9月10日,是农学院开学报到的日子。凌晨3点,母亲即起床做饭,八十高龄的祖妣也早早起了床,千叮咛,万嘱咐……此事过去了20年,到如今我仍记忆犹新。但从此以后,一向硬朗的祖妣,身体状况竟然一年不如年。慢慢地、慢慢地,我放假归家时,祖妣已分辩不出到家的孙男是谁了!我必须握着祖妣之手,告之祖妣:我是得福,学校放假了。祖妣方知是在长沙求学的孙男回家了!见此情景,孙儿很难过,泪水在眼中打转。为了报答祖妣的关爱之情,我每次放假时都要在长沙尽力购买一些祖妣喜爱的食品孝敬她老人家,略表孙男之孝心。我对祖妣的那种无法割舍的感情,一直长留心中,如今我仍然常常梦见祖妣!
祖妣已经离开我们13年多了。今年七月初九是祖妣诞生100周年的日子,为了传示后人,为了纪念祖妣,特写下了以上文字。
(2001年9月15日初稿,2003年8月8日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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