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腾讯的一个视频,关于出柜与变性。当儿子最后完成了躯体向女性转换的时候,与父亲十年不见面,遗憾失望的母亲说了这样一句话:父母得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把快乐建立在儿女身上。儿女有他自己的快乐。当你的希望都是孩子能够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一旦希望都落空了,就没有希望了。你就得去寻找自己的了。
上周看完《无声的告白》,很受触动,但无法落笔。直到看到了昨天那个视频。书中的主角和视频中的主角或许本身不普通,她们或者生来不同(生理上)、或者处于一个相对极端的环境,他人的期待和自我认知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和冲突,于是产生矛盾甚至引发悲剧。
文学作品本身就是夸张化特殊化情节化的生活。现实中,人人都想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然而作为一个社会人,如何选择必然会受到社会规则、他人期待以及自身设置障碍的影响。
《无声的告白》从一场死亡事件开始。莉迪亚在离家不远的小湖里打捞起来,苍白美丽的脸庞缺失了一半。只有他的父亲—一位华裔,詹姆斯看到她最后的样子,并且永远地保留了这个秘密。
詹姆斯从小在美国长大。以出色的成绩进了当地的一所高中,成为这所高中办学以来第一位亚洲人。而他的父亲是学校的修理工,母亲在学校食堂工作。父亲经常被叫到教室修理门窗,母亲从食堂每天带回剩菜,他接收的从来都是异样的眼光、排斥以及玩弄。他疯狂学习,考入哈佛,一路从硕士到博士,深耕美国历史与文化,然而当看到他——一个“外国人”站在讲台上时,同学一个个大摇大摆的翘课走了。他们不能接受一个亚洲人来跟自己讲牛仔文化。但有一个人没走,并且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她就是玛丽琳——故事的女主角。
非要用一个现代一点的词形容玛丽琳,那就是叛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国的大多数医生都是男性。玛丽琳不爱手工课,喜欢男生上的工具课。不想学家政学,想成为一名医生。而吊诡地是她的母亲上一位家政老师。一直宣扬:用烘培去赢得男人的心、一定要会的六种烹饪方法。玛丽琳十分排斥这些东西,并且发誓永远不想成为母亲这样的人。经过努力与规制的抗争,玛丽琳考上哈佛,母亲为她激动,她希望玛丽琳能找到一个优秀的哈佛男。
然而,他还是让母亲失望了。她遇上了詹姆斯。在詹姆斯的第一节课后,玛丽琳去他的办公室,并且鬼斧神差地吻了他。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他们的相爱特别有意思,玛丽琳对詹姆斯心动很有点浪漫的意味,她觉得他有些特别,有一张年轻的甚至稚嫩的脸,对于上课时不礼貌地翘课的学生处之泰然,还有脑勺后侧怎么也抚不平的一撮头发。然而,詹姆斯喜欢玛丽琳,却是因为,他在玛丽琳眼中没有看到异样与排斥。
接下来的情节就顺理成章,玛丽琳怀孕了,他们准备结婚,玛丽琳暂停医生梦想,等生完小孩再修完学分拿到毕业证。詹姆斯因为不擅长交际,而且是个华裔没有顺利地留任哈佛,而是在偏远的大学任教。玛丽琳的母亲在她结婚那天除了一直念叨:这样的不对的,你会后悔的。没有说其他的话。婚后,直到死再也没有和女儿联系。
玛丽琳生下女儿莉迪亚之后,又生了儿子内斯,她的学业已经暂停了八年。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做饭,照顾孩子,整理家务,伺候老公。她想出去工作,并且有一次去当科研助教的机会,在老公的劝说下,她放弃了。
直到十几年没有碰面的母亲去世,玛丽琳收拾她遗留书籍时,看到了母亲一直在用视为宝典的烹饪书:想让某人开心吗?烤个蛋糕吧?烤个蛋糕——开个派对。鸡蛋的六种烹饪方法。在这些句子下面,都郑重地画上了重点线。玛丽琳的心态开始转变,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新来的邻居打破了莉迪亚心里的平衡。玛丽琳内心的矛盾达到最高点。这家女主人是个医生。
玛丽琳在母亲死后,失落迷茫的她有一次走进了医院——曾经梦想工作的地方。她看到所有的医生都是男的,她安心了,“你看,女医生根本没门。”直到听到了一个护士喊“伍尔夫医生”。这个伍尔夫正是她的女邻居,她曾以为她是个护士或是秘书。“伍尔夫医生,我能听听你的想法吗?”“伍尔夫医生有病人找您”、“伍尔夫医生”、“伍尔夫医生”。玛丽琳觉得全世界都在强调这个词,愧疚、刺耳、尖锐。她原本也应该这样的。
于是,玛丽琳策划了一场逃离。纠结的她撕掉自己写下的没有写完的留言,走了。
玛丽琳逃走的这一段让我想到了艾丽丝门罗的《逃离》,这是一个试图寻找自我的过程。但是玛丽琳还是失败了。在修学分考取医生执照的另一个城市,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并且在医院再一次惯性质疑“女医生”这个角色。她是绝望的。
回到家的玛丽琳拒绝做饭,直到她将注意力放到女儿莉迪亚身上。“我不能实现的梦想,我女儿可以替我完成。”彼时的莉迪亚经历了母亲的出走,备受打击,她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好,让母亲不开心,如果母亲能够回来,自己怎么都行。
于是,故事就发展成:一边是希望女儿成为医生的母亲,所有的交流都是关于成绩,学分,以及跟学习有关的所有事情。送的礼物都是女科学家的励志成功学以及一些和她年纪不相符的高阶人体解剖书籍。
另一边是来自异国的父亲,从小饱受异样眼光的詹姆斯,不擅交际,他希望从孩子身上弥补缺失。他不停地询问儿女的交友情况,儿女同学的名字记得比儿女还清楚,他希望混血女儿能够在这个国家和“土著们”打成一片,他总是催促女儿与朋友打电话,甚至看不出来女儿总是在假装与人煲电话粥,电话另一端对面空无一人,父亲一脸欣慰不打扰似地走开,莉迪亚只是想讨父亲欢心。詹姆斯注意不到或者是不愿意承认,因为自己的血统和种族,自己的孩子仍在学校和当地社会遭遇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排斥。
儿子内斯比莉迪亚幸运。他在父母的期待中仍有喘息的余地,找到自我,去哈佛上学。但是莉迪亚却没有这种运气,她的出现摧毁的母亲的梦想,母亲将希望嫁接倾注到她身上,因为爱母亲,她一直默默承受。同时,他也承受着来自父亲的期待,希望父亲能够开心,在这两种期待中拉扯。但至少哥哥能明白这种痛苦和无奈。
但哥哥内斯要去哈佛上学了,这是莉迪亚最后一个转变。一方面,只有哥哥懂她,所有的“好人缘”与“好朋友”都是装出来的,另一方面,哥哥走了之后,父母的注意力又会加重落在她身上。
加上母亲对她要求的变本加厉、她寻求刺激哥哥获取关注的行为未果、意识到父亲的“出轨”倾向,莉迪亚选择了跳湖自尽。
写到这,这篇书评(实则是一篇故事梗概)写完了。
每个人,都在别人的期待和寻求自我中过一生,这种生活最好是以自己喜爱的方式。但是两者之间会有冲突。现代社会已经极大的调和了这种冲突,如果是现代社会,莉迪亚或许不用选择死亡。流动的社会对异国文化种族有更多理解和包容,开明社会有更多职业选择。也如如果文章开篇所提,变性的人在现在社会,也能后获取社会和家人的理解。但是,我认为,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更重要的不是去理解和理清别人的期待和自我的关系与矛盾。更重要的是后者——自我。很多人是没有明晰的自我的,对自己没有清晰的定位。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要以怎样的方式过活这一生?什么自己喜欢的人生?对于习惯迷茫和随大流以及价值标准化的我们来说,这些太重要了。
文|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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