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洁生 Jason (写在结婚七周年的纪念周里)
第6章
涉嫌毒品、又刺死执勤人员,泽洋被判牢狱10年。他由于内心对刺死关爱他的浩轩的悔恨,已经心如止水,并且觉得罚自己还有些轻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数是在躲避痛苦,少数人能够奢侈的追求快乐。就像泽洋目前短暂的人生路中,其实一直在躲避没有安全感、没有钱、没有生存的稳定保障的痛苦,内心的放纵却又让他跌入痛苦的深渊里。人的欲望是比任何一种动物都更加复杂,有时甚至带着荒诞的色彩。
10年牢狱面前的他,没有辩护人,没有他的亲人列席法庭。法庭里只有浩轩的家人,他只是个孤儿。浩妍立意要记住这个少年人,于是她眼神带着炽烈的火焰,仿佛要透过他那眼睛的隧道,要看进这个同龄人的灵魂。浩轩慌慌张张低下头,蓬头垢面、营养不良的外表下面,内心悔恨无比。浩轩的父母一方面沉浸在失去儿子的忧伤中,但是看到眼前即将受罚的孤儿的灵魂,内心却又心生怜悯。对于信奉基督和深谙饶恕之爱的老夫妻,他们的心里没有恨,更多是怜惜和忧伤。又深知儿子浩轩伟大光辉的灵魂以及饶恕的遗言,他们更多则是为这个迷失者的祈祷。毕竟和自己的孩子要在永恒中再相会,但眼前这个“浪子”,能否找到“回家的路”呢?
10年铁窗里,一直陪伴着泽洋的还有一个秘密的礼物,那就是浩轩被刺后给他的沾血的圣经。他仔细读着封面上浩轩给他的留言,“这就是上帝在这个时代要每一个世人与上帝和好,不将他们的罪归给他们,反而归给了耶稣救主,从而人可以回到上帝面前....”每一个浩轩的字,对于他仿佛是浩轩最后的体温,他看着这些字,就仿佛能感受到还有温度的他在对他说话。这些字不仅意思化入他的灵魂,连一笔一划的形体都在脑海中烙印。
外国人说一个人死了,就说他的温度已经是室温了。但在泽洋的心中,浩轩一直维持着36度5。
这10年里,因着悔改的心和读圣经,怜悯人和赐智慧的造物主不断给他光照,照出他灵魂的黑暗。他读了又祷告,祷告后又读。这一切,让他灵性旺盛,在黑暗之中,他的内心却在光明中。于是他努力干活,吃自己的饭。努力从监狱图书馆中享受着读书的乐趣,无比的热情学习拼音,学习汉字,学习文学,读小说,读古书,甚至学习了英文,学习了法语,学习了哲学,学习了伦理学,学习了几何,了解了大爆炸理论,了解了几何在大爆炸理论中的应用,又了解了历史,世界史,简易中国史,还看世界地图,世界的城市,亚洲的,欧洲的,又关注气候的变化,冰川的融化,全球的变暖,股市的浮沉,经济学与心理学,最后更关切的是教育方面,青少年的抑郁症,爱与陪伴,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中国家庭教育的缺失等等,等等。所有读书的快乐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他消瘦清秀的面庞中,因此眼睛显得特别大。再加上少年犯中,因为传说他杀了警察,大家对他惧怕几分,也给了他清静时光。
有人说:40岁的老鹰只有选择重生,才能生存下去,直到他寿命的70岁。这样的鹰必须飞到山崖的顶端,忍耐饥饿与疼痛,在岩石上日复一日敲打它的喙,直到其喙脱落为止。然后静静地等待裸露的伤口重新愈合,长出新的喙,等到此喙长到足够坚硬时,再用喙磨掉已经钝掉的爪子,连同爪子还得把那些沉重的羽毛一根一根地拔掉,让新的羽毛长出来。这前后所用的时间一般是在90天左右。唯有那些意志坚定者,才能走到最后,获得重生。它们再一次翱翔于蓝天,比年轻的鹰更强壮、更敏捷。
泽洋在这样蜕变的时候,里头就像这只鹰,外面则只有岁月的年轮的刻画,他长高了,他已经26岁了,在他出监牢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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