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运动爱好者体育生吴磊×舞蹈老师罗云熙
设定来自两人访谈中“不演戏了会去做什么”。
脑洞平行世界里两个都没有进入娱乐圈的平凡人的故事。
尽量避免但还是OOC预警。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万能青年旅店
01
天府之国的初冬,冷意来得缠缠绵绵,时间如阴云混沌,但确实觉出天黑得早了。傍晚时分下起了雨,将萦绕不去的雾气淋洗作了满地湿冷刺骨,路上又堵了起来,鸣笛声沙哑无力,尾气热腾腾,车灯在细密的雨水中映出一团光晕,首尾相连,在马路上几乎凝滞,道旁熙熙攘攘的行人面色茫然,从窗中望去,街上灰蒙蒙的,黯淡,疲倦,冷漠。
接孩子的家长姗姗来迟,大约是耐心被来时路上堵车消磨得所剩无几,抖着伞上的雨水,催着被落到最后等了半天的小姑娘跟老师说再见,拖起孩子的手匆匆忙忙地走进了雨幕中。
留到最后一个学生被家长接走,罗云熙轻轻吐了一口气,他这才算是下班了,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一点东西准备回家。哄着一个情绪低落的小朋友,陪她说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需要打点全服精神应对。也不怪那小姑娘委屈巴巴快要哭出来,这样阴沉昏暗的天气,未知期限的翘首等待里,心总落不到实处,没着没落的,一点雨水便隔绝了交流,每个人都如同置身孤岛,让人容易产生一种被遗弃了的错觉,让人容易感到绝望。
这么想着,他走快了几步过去拿练功房门口柜子上的手机,结果沮丧地发现大概是之前哪个小朋友拿东西的时候带到了,充电器插座掉出来一半,一直没充上电,本来就只剩血皮的手机一下午的课过去早黑了屏。他着急回家,拔下手机往地下车库走,一边走一边在包里翻找,一路走到车门前,果然充电宝也没带。
他回想了一下,昨天拿出来充电,今早出门时就没看到,因为起晚了走得急,也就没好好找,估计又是被拿错了。罗云熙有点咬牙切齿,他一向是个比较细致的人,每每出这种丢三落四的乌龙,罪魁祸首都另有其人,活该打不通电话收不到回复消息。
但是想了想堵在路上的时候吃的提前买好的早饭,他又生不起气来,无奈地笑了笑,发动车子驶出了泊车位。
好在播放器还是有电的,罗云熙戴上新宠,继续他的煲耳机大业,心平气和地被堵在出门刚上路的地方,思考着晚上吃什么的人生大事。家里好像没剩下什么能吃东西了,两个男人的消耗量本来就不容小觑,其中一个还是从事体育运动的基础代谢高得吓人的大男孩,估计还没停止生长,隔一会儿就要去冰箱里埋头觅食,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冰箱变空的速度像开闸泄洪。
下着雨,又湿又冷,想想人群的推搡喧闹,被踩得湿漉漉黏糊糊的瓷砖地,收银的长队,他就不太想去超市,况且这种天气,一个人买两个人的食材日用,总觉得有点惨兮兮,又没劳动力提包,又没人给打伞的。本来下班就晚了一个多钟头,回家再做饭折腾一通,吃饭也要晚了。
打包点串串带回去好了。他家另一张嘴个子太高,身量虽然无可挑剔,但是体重一直在中量级和次中量级的边缘徘徊横跳,最近参赛要控制体重级,饮食规划得比较严格,之前就一直吵着要吃串串,闹得罗云熙自己也有点惦记,偶尔吃点不健康的,放纵一下也蛮好的。
就是不知道等他结束训练回家,串串会不会已经凉了。
罗云熙一边敲着方向盘哼着歌,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路边。几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刚刚结伴冲进了他工作室对面的武馆,一路互相打闹大呼小叫,有的撑着外套和书包遮雨,有的笑闹着争抢仅有的一把伞下的空间,模糊的阴霾中,逼人的青春无比清晰。罗云熙微微怔愣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点。
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一晃五年过去,这所高中的校服竟然还是丑得这么巧夺天工。
02
罗云熙,性别美男子,民族仙风道骨,政治面貌超凡脱俗,如今正是一枝花的年纪,曾经作为舞蹈演员工作过几年,现在退居二线教学生。
他从小练的芭蕾,技巧和表现力在川舞都是数得着的,但又没数一数二到直接进中央舞团的份儿上,考去上戏大学毕业勉强进了不错的芭团,已经算不上年轻,芭蕾舞演员的职业寿命本来就短,大学四年又太长。艺术这一行可恨,有人一生摸不到门槛,登堂入室的发现造诣这东西有盖儿,老天爷赏多少饭都是定下了的,泱泱大国天赋选手多如牛毛,都是尖子里的尖子,他也不是塔尖的那一小撮宠儿,一些剧目里跳过重要角色,更多时候是群舞,换过舞团换过舞种,参演过几场重要演出,也拿过几个大大小小不痛不痒的奖项,辗转祖国大江南北,天涯羁旅地飞翔过漫长而转瞬即逝的青春,接近而立之年,最后还是回到了老家落脚。
回乡后忙前忙后租场地跑人事局办手续,拿出之前的积蓄开起了一间舞蹈工作室,他在蓉城有些朋友和人脉,本身技术过硬,有能力在,教学水平有保障,长得好看人又温和可亲,广受各个年龄段学生的喜爱,办学办得风生水起。蜀人性子里天生的悠游散漫,他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他只是觉得比起兢兢业业在这个更新换代飞快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自己更适合教教学生,不然也不会思考过追求价值意义最后决定急流勇退享受人生了,工作室规模一直不大,除了他自己还招了几个教现代舞的年轻老师,学生多是课余兴趣爱好,有时也带一些专业生。
自己给自己打工有利有弊,可以分派工作给别人,但该你的活儿也跑不了。苦头都是早吃下了的,眼下的工作总的来说还算轻松,收入也很宽裕,生活平静而充实。罗云熙家的情况属于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一挂的,用不着操心妈老汉儿,趁着那会儿房价还没蹿起来就火速自己买了一套小居室,一来方便,二来罗父罗母忙着天南海北秀恩爱,比他还要享受人生,压根没工夫让他承欢膝下彩衣娱亲。罗云熙兴趣不算广泛,少而专,无不良嗜好,也不谈恋爱,有钱没地方花,自己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安排得巴适得板。
于是,回到老家后,罗云熙基本过着人前为人师表,人后电竞死宅的日子。
直到第二年的初冬,一个下雨的傍晚,他遇见了他现在的男朋友,小他十一岁的年轻的爱人。
当然,那会儿还谈不上是男朋友,也远不是爱人,罗云熙也是后来着实挣扎了一阵子才破除心理障碍定义好两人之间的关系的。他原本也不是什么非常特立独行不畏人言的人,年纪渐长,顾虑也多起来,不可能还那么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面对一个少年的剖白,罗云熙虽然早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第一反应依然是错愕的,随即下意识地就想要推脱和逃避。时间的沉淀让他坚强也让他软弱,在这样一份阳光,挚诚,单纯,炽热,美好的跳动着的爱慕之前,他固然欣喜感动,但也觉得不安。
罗云熙年纪不小了,成年人的世界里一路走来还算顺遂,但也在学会妥协,还有自我保护和规避风险的条件反射,他的人生经验使他足以预见到前路多艰,他的担忧不仅仅是来自这个世界,更多的是来自面前这个人的年轻。多好的年纪,青春灼灼,无限可能,少年心性,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还认识不到世上的事大多不由自己,话总说到最满,好像真能做得了主似的,明明念头一分钟就能换过三个,偏偏说起什么都拿一辈子来算,永远永远挂在嘴边,动辄山无陵天地合,彗星撞地球也不放在眼里,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变数。
他也曾经从这个年纪走过来,也曾有过一个漫长的,以为是过了一生的五年。
可是当小狼狗倔强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吧嗒掉了颗泪下来,又凶又委屈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有点信心”的时候,他也红了眼眶,心疼得要命,几乎是恶狠狠地抱住了他,心想不就是谈恋爱吗,谈他妈的就是了。
说来令人啼笑皆非,一个孩子拿出滚烫热忱信誓旦旦的长性,他一个成年人居然要靠一时冲动。诚然他的畏缩不无道理,如果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时兴起三五年,发现走了弯路,抽身还有大把时间重来,他却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感情可以虚掷了,但是他的担忧是建立在“两人铁定拆伙走不长远”的设想上的,未来确实没有定数,但他不能因为害怕结束,就拒绝开始,做什么事不是这样,万一撞大运他们真的走到最后了呢。
一霎时心中豁然澄澈,云开月明。
当然,在两人刚见面那会儿,这些都还是未知,但是确定的是,从那时候起,罗云熙单纯的生活中,最大的变化,是多了一项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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