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看了许多教育类文章后,我才真正明白:如果没有反思,自省的能力,哪管工作几十年也和几年没太大区别。教育不是简单的重复。真正的成长是从意识的转变开始的。
到今年9月1日,我的教龄就21年了。
2000年,中师毕业的我带着满腔热情踏上了讲台。陈湾小学是的母校,也是我工作的第一所学校。同事中除了1名和我一样刚毕业的师范生外,其余都是民师。校长也是转生的民师,年纪和我的父母差不多。年纪大的老师中有2名是我的启蒙老师,有1位按辈分叫姑姑。19岁的我,在她们眼中也还是个孩子。
那时,每个班只有语文、数学两位老师,思想品德,音乐,美术之类的课都是由两位主科老师兼任。同班的数学老师年龄比较大,是班主任。她把思品课也用来上数学,学生在她的课堂规矩听话。我兼任音乐课,美术课是自习,闲不住的我有时也教学生画简笔画。音乐课上我教学生唱儿歌,讲故事。以前没上过副课的二年级小学生们,在我的课堂上很兴奋。扯着嗓子唱歌,抢着在黑板上画画,提问时小手举得高高的,还有同学边举手边叫“我,我!”生怕老师看不见。
刚入班时,老教师们就提醒我:对学生们严肃点,要不然以后管不住。道理我懂,可行动时我还是无法做到“狠心”。忘带作业的我只是提醒,没有罚站;错题的,改3遍,没有罚抄几遍几十遍。上课说话做小动作的,我只是批评,最严厉的惩罚是揪一下耳朵,没有罚跪。所以学生不怕我,即使挨我的批评,也还会咧嘴对我笑。下课时,办公室外围了一圈我班学生,有告状的,有看热闹的,有随时等着因作业问题被叫进办公室的。我很享受那种被学生簇拥崇拜的感觉和课堂上热热闹闹抢着回答问题的气氛。
直到那日,我正在讲台上板书,学生在抄题做作业,忽然听到“啪、啪”的两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政教处王主任(私下里我叫姑姑的那位老师)用书扇打了后排的两位男生。“看别人都在干啥,你俩在后面打着玩,欠揍!”“你们班天天乱得别班没法上课!”她厉声呵斥道。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前面的同学齐刷刷的掉头朝后看,被打的两位学生头低着不敢吭声,我停下粉笔尴尬的站在讲台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很难受:在我的课堂上悄悄的走进来打学生,不是在打我脸吗?自我感觉这节课的纪律与平时相比还是不错的,我觉得还算安静,没听见多明显的说笑打闹声呀!即使学生犯了错也不能这样管呀!我心里是很不服气。 但 “班里乱得影响别班上课”,这句话像针样刺着了脆弱的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我的课堂,这也是我以前没想到的,我很受打击,觉得自己像泄气的球,被拔毛的鸡,瞬间没了战斗力,根本没资格和勇气反驳什么。
自从那件事后,我在“王主任们”的监督和帮助下,对学生也严厉了很多,罚站罚抄等处罚措施使用的频率也变多了。课堂上学生也安静了很多,尤其是看到王主任从教室外经过时。在这样的环境中,教育学心理学远没有惩罚实用有效。这是我工作第一年时感受和经验。
当我变得“泯然众人”时,也取得了不错的教学成绩,一年后,乡中学抽调老师,我调离了陈湾小学。那段教学经历,也让我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每当看到报纸和书刊上谈教育爱心类的文章时,我就很矛盾和痛苦。内心希望做一名有爱心的老师,但外在的压力让我不敢也不再对学生“心慈手软”,为了荣誉为了成绩,课堂上我给自己披上了“坚硬的外壳”,天性温和的我无法做到别人那样的严厉,学识浅陋也做不到通达智慧,我总觉得自己在想法与行动中摇摆迟疑,无法平衡。我给自己理由是:我的教学热情和对学生的爱从教室后面那两巴掌开始,一点点被现实消磨掉了。
如今,回首那段经历,就像看古战场的残迹一样,有遗憾、感伤,也有反省,释然……从教务主任的做法来说,她是不对的,既伤害了学生又打击了我。但那一代的民师没有学过专业的教育学、心理学,对她们来说,“打就是爱,严也是爱。”她是想通过那种方式教育学生守纪律,规劝我严格要求学生。刚毕业的我,有些心高气傲、眼高手低,平时没有虚心听取老教师们严格要求学生的建议,不懂得给学生立规矩,树威信,她们也是担心班级被我给带乱了,没好成绩会影响学校整体声誉。从内在讲,那时我对学生的爱是一种激情式的爱,虽可贵却不专业和理智,对教育理论也是了解皮毛而已,不懂如何反思和改进,以致错过了多少学习进步的机会。
“ 把问题当研究来做”,深入思考,知行合一,当是今后我应该努力的方向……
(字数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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