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的起落与身死——读《魏其武安侯列传》

窦婴的起落与身死——读《魏其武安侯列传》

窦婴是中华帝国西汉皇朝武帝刘彻当政初期的丞相。他是汉景帝生母窦太后的侄子，曾长期担任大将军，权倾多时。外戚窦婴信奉儒学，能积极进取，且不甘落寞和失败。他在宫廷政治斗争中进退失衡，三次被罢官，最后被汉武帝和王太后的同母弟弟、外戚权臣田蚡整治而死，心甘情愿地成为中华大汉封建帝王宫廷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一、窦婴的三起三落

（一）窦婴的第一次起落

汉文帝刘恒在位（公元前179——157年）时，窦婴被任命为吴国丞相，这是窦婴仕途上的第一次发达。窦婴维护皇权专制，对吴国地方势力坐大难免抵制。汉文帝的战略重点是外防匈奴，内求安稳。窦婴因与地方皇族实力派对立，不得不“病免”，即因病被免职。

（二）窦婴的第二次起落

汉景帝刘启（公元前157——141年在位）继位后，其母窦皇后被尊为窦太后。窦婴仍以外戚身份被任命为詹事，掌管皇后和太子宫中事务。

西汉两宫（皇宫与后宫）合作与矛盾由来已久，汉惠帝及吕后专政时代，曾因平吕氏乱而压制了后宫势力。窦太后信奉黄帝、老子政治哲学，具有道法自然和贵族民主化思想，反对严苛死板的儒教礼制包括男尊女卑、父死子继等定制，她主张可以保留兄终弟从皇位传承制度。她偏爱次子——梁王刘武，希望他能接景帝的班。窦婴信奉儒学，不赞同窦太后的政治理念。在一次家宴上，汉景帝趁酒兴故意说：“千秋之后传梁王”，意思是说自己死后要把皇帝大位传给弟弟梁王刘武。窦太后听后心满意足，很高兴。此时，窦婴举起酒杯对景帝说：“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公开反对自己的亲人、政治靠山窦太后“景帝后传位自己的次子刘武”的政治主张，这自然引起了窦太后的憎恨。窦太后从此不再重用窦婴，窦婴不得不称病辞官，窦太后余怒未消，直接取消窦婴进出宫门的资格。这是窦婴的第二次起落。

窦婴的这次政治投机，赢得了汉景帝的好感，为第二次东山再起埋下了伏笔。

（三）窦婴的第三次起落

汉景帝三年，由于执行晁错的削藩策略，压制了皇家贵族民主，加强了中央集权，引起了“七国之乱”。中华帝国秦皇朝灭亡后，西楚霸王项羽和汉高祖刘邦采取了半复辟——分封制和郡县制并存。分封制与郡县制和中央集权存在结构矛盾，“七国之乱”是这种矛盾不可调和的表现。国难当头，外戚窦婴在窦太后默许情况下，被景帝任命为大将军，和太尉周亚夫一起带兵平叛，因军功被封为魏其侯，从此，权倾天下。

景帝四年，景帝刘启立长子——栗姬的儿子刘荣为太子，任命窦婴为太子傅。过了三年，汉景帝废栗太子，窦婴与景帝争执，反对废太子，未能得逞。窦婴以退为进，隐居终南山不上朝，后不见召见，又主动回宫上班。此时，汉景帝要培植新的继承大统的政治核心，窦婴和窦太后不甘心被新人取代，仍然顽强抗衡。当丞相缺位时，窦太后多次建议景帝让窦婴接任丞相，景帝以“窦婴骄傲自满，处事不慎重”拒绝。

景帝死后，16岁的汉武帝刘彻继位，其母王皇后被尊称为王太后，王太后临朝称制，代天子执政，任命同母弟弟田蚡为太尉，为平衡窦老太后势力，任命窦婴为丞相，这是窦婴政治上最显赫的时期，也是走下坡路的开始。同为外戚，田蚡作为后起之秀必然更得王太后和武帝信赖。窦婴居功自傲，故技重施，先与田蚡合谋重用儒生，推行儒学，削弱窦太后亲族势力，甚至公然不送文件请示窦太后，惹得窦太后大怒，一锅端罢免了御史大夫赵绾、中书令王臧、丞相窦婴、太尉田蚡。这是窦婴的第三次罢官。几年后，窦太后去世，窦婴失去靠山，再也没能东山再起。

二、窦婴的反抗与身死

窦婴被罢相后，门客渐渐离去。田蚡因为王太后独掌两宫，权势日显。窦婴若知难而退，应该能够自保。可悲的是他不甘落寞，与田蚡和王皇后又展开了争斗，不幸成为汉武帝刘彻的政治棋子，最后蒙冤获罪被杀。

窦婴无职无权，却跟新贵田蚡过不去，还联合一介武夫灌夫通过耍酒疯等方式，多次顶撞冒犯田蚡，虽然他们在反抗田蚡腐化、跋扈方面具有正义性，但是，窦婴拉帮结派挑战如日中天的王太后，是不明智的，也不利于维护汉武帝的权威。汉武帝明知窦婴、灌夫被欺压，为进一步削弱祖母窦太后留下的外戚势力，不会出手救助窦婴。最后，两人以阴谋造反、藏匿汉景帝文书档案等罪名处死。三代权臣、外戚窦婴晚节不保，身首异处，成为统治阶级上层斗争的失败者，牺牲品，令人慨叹。

窦婴在维护皇权和国家统一方面有战功、有贡献，人品气节也不错，但是，他的外戚重臣身份和挑战后宫、力争擅权行为，反而又分化了政治核心，危害了中央权威，在封建专制体制下，他的不幸下场也是自己的选择造成的。

汉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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