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个人都有这样一种经历,有一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同伴,从年少走向成熟,在未来的日子里用她所有给你呵护。
苏茗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黎夏。
“黎夏,你根本就不懂我!”
这是苏茗第一次觉得她们之间到了无法沟通的境地。
“苏茗,那我们都静静吧
一
那一年,苏茗十三岁,黎夏十二岁。初中。
苏茗瘦瘦的,脸上隐约有些小雀斑,是那种一眼看着就很安静的姑娘,那时的苏茗的确安静,而且很爱哭。黎夏有点婴儿肥,性格活泼,每天都朝气蓬勃的样子,只要有黎夏的地方,方圆几米都是黎夏叽叽喳喳的声音。
可是,她们还是鬼使神差的成为了好朋友。
落日的余光撒在苏茗的肩上,黎夏蹦跳着踩着苏茗的影子说:“苏茗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数你脸上的痣”苏茗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这可都是美人痣!”“哈哈哈哈哈”苏茗脸上是有几颗痣,右边脸庞有一颗,眼角下面有一颗,左边嘴角下面也有一颗。
苏茗喜欢和黎夏呆在一起,她大黎夏一岁,却总被黎夏保护着。苏茗被欺负的时候黎夏会第一个冲上前去教训别人,苏茗记得黎夏拉着她大踏步离开的样子,她说“苏茗,你别哭了,我在这呢”。
苏茗和黎夏总是形影不离,甚至生病都会一起,看着彼此温度计上相同的度数傻傻发笑。
黎夏一直是班里的前三名,苏茗则只有中等偏上一些,寥寥能考进前十。初三中考在即,苏茗最后一次选座位和夏黎成为了同桌,黎夏给苏茗补物理,苏茗也认真的学。
最后黎夏以班级第一全县前一百的好成绩考进了县城最好高中的最好班级零零班,三年学费全免,而苏茗也很开心,虽然她总是差点,她考进了理科实验班,重要的是,这年中考苏茗的物理考到了优秀线。
白夜黎“今天中午我会去西操场打球,如果你来看的话,黑色的球服6号”苏茗第一次见张扬是一天中午,苏茗忙完文学社的事就一个人偷偷地溜到校园的西操场。
那天早晨苏茗收到张扬的消息,苏茗没说去看也没说不去看。
苏茗抱着几本书远远地站在看台上往球场上搜寻,那应该是他吧,高高的很阳光跑起来带着风。那天苏茗没有等张扬见到她便走开了。
很久以后的苏茗时常去那个操场走动,她说那里有风。
白夜黎二
那一年,苏茗十六岁,黎夏十五岁。高中。
苏茗和黎夏的教室在同一层,中间隔着一个教室。苏茗认识了新的朋友,黎夏也有了新的伙伴,她们不再形影不离。
苏茗想念黎夏的时候就会去找她,在教室的门口探出脑袋,黎夏也是。苏茗喜欢靠着走廊的窗子坐着,也许一部分原因是只要黎夏一来找她,她就能看到。
高二分科后又搬到新校区,苏茗选了文科黎夏选了理科,苏茗的教室从一层搬到了三层。苏茗每天去上学时会路过夏黎的教室,偶尔苏茗会从窗子里喊黎夏,塞给她一把糖果或是一盒牛奶。同样的,黎夏有时会约苏茗晚自习一起回家,她们住在同一个小巷里,隔着一条路,透过自己房间的窗子就能看到苏茗的家。
高三的生活越来越紧张,苏茗和夏黎很少见面。苏茗不太会做饭,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苏茗就只好给黎夏下方便面,黎夏总会吃的很开心,但每次都会假装责怪两句,“苏茗你虐待我,阿姨不在家你就只给我吃泡面”,“瞎说,你忘了我的拿手菜番茄炒土豆了吗”“苏茗,你真是好说意思说啊......”
“黎夏,我妈让我们少见面!” 苏茗装模作样的皱眉。
“我妈也是!”
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两家的父母估计怕了两人一见面就聊个没完没了,偶尔苏茗会踏着一双拖鞋拎着睡衣去黎夏家,两个人窝在一张床上一直聊到凌晨四五点。高考在即,她们完全理解父母的心情。
高考完的那天晚上,黎夏抱着自己的衣服去找苏茗,两个人在房间里闹腾,苏茗的妈妈推开门,一副无奈的样子笑着说“今晚随你俩说到几点,你这俩丫头......”
白夜黎“黎夏,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男生吗?”
“你说张扬?”
算起来,张扬和苏茗认识的时间很短很短,也只见过几次面。
张扬约她看过一场电影,苏茗去看张扬打过几次球,一次下课后一起走。说起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点点交集。但苏茗如数家珍,相信都是所谓的缘分。
三
那一年,苏茗十九岁,黎夏十八岁。大学。
苏茗在一座离家不远的城市读二本黎夏去了远一点的地方读一本重点。
启程之前,苏茗去医院祛了眼上的痣,医生问她是不是都要祛了,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指着自己的嘴角“不,这个留着”,因为黎夏的嘴角也有一颗。
各自在陌生的城市踽踽独行,苏茗和黎夏通电话时总会聊很久很久,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从深夜聊到黎明。经常哭完了笑笑完了哭。
“苏茗,我生病了,我想家”,黎夏在电话里哭的不成样子,苏茗在电话这边听着听着心疼的也哭起来,她想起初中的时候也是那样,她在座位上伤心的哭,黎夏在一边担心的也跟着哭起来。
苏茗其实后来才知道,她们之间,黎夏其实更脆弱。
大二那年国庆,从来没出过远门的苏茗买了去夏黎城市的火车票。黎夏在城市的那端又期待又担心,期待的是见到苏茗,担心的是苏茗从小到大都是被爸妈过度保护着,从来没有走远过,而这一次是长大以后的苏茗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
白夜黎苏茗是有点怕的,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当按部就班的踏上了火车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的告诉黎夏,“黎夏,我坐的绿皮火车哦,记得到站时来接驾”。
车到站时,天已经黑了,雨下的稀稀拉拉,苏茗一出站就看到举着伞张望的夏黎,“黎夏,黎夏,我在这!”,苏茗不顾脚下的水洼就大踏步跳到黎夏面前......
认识张扬的那段日子,或许只有黎夏知道苏茗有多开心,所以后来的黎夏才会那么的厌恶张扬。
“苏茗,以后我们放假一起回家吧,我们顺路啊”
“苏茗,以后我唱歌给你听啊”
“苏茗,以后我们一起穿吊带裤一定很萌”
“苏茗,给我时间呐,我会向你证明”
......
“苏茗,早安”
“苏茗,晚安”
......
白夜黎那个时候苏茗觉得一切都水到渠成,直到有一天中午,苏茗从文学社回来的路上,打开手机的苏茗找不到列表里张扬的名字,刚开始苏茗以为是自己删掉了对话框,后来才发现是张扬删了她。
没有一点点的预兆,苏茗有些不知所措,那天的苏茗在西操场的看台上从中午坐到了晚上,她回想着从认识张扬开始的那些日子,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了,那是苏茗第一次知道从天亮到天黑其实一点都不漫长。
苏茗也第一次知道,突然间得到的也会突然间丢失。
“黎夏,你说是不是张扬出事了”
“苏茗......”
四
四个月后的暑假,苏茗的手机显示一条申请添加好友的讯息。
点开后苏茗愣住了。
“为什么”
“和第一次一样”
......
后来张扬发了很多很多消息给苏茗,关于他的不告而别,关于他的情非得已。
苏茗关了手机,没有再读下去,可那一晚苏茗失眠了。
苏茗不止一次的以为如果有一天张扬再出现,她一定会很开心,一定要问问清楚那个时候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可是这一天来了,苏茗却想躲起来。
几天后,苏茗删了张扬。她喜欢他,可是,却没办法面对自己。
白夜黎当你不想见到一个人的时候,偏偏满世界都会撞见。
开学之后,苏茗总会在学校里遇见张扬,每一次苏茗都会低着头跑开,就这样过了几周,苏茗没那么坚定了。所以当张扬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时,苏茗投降了。
她想相信他一次,更或者寻找一种不会遗憾的方式。
五
“黎夏,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男生吗?”
“你说张扬?”
“我跟他......”
“随便你吧”黎夏的回答很冷漠。这是黎夏第一次没有和苏茗站在一起。
苏茗很难过,“黎夏,你明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你的祝福”
“苏茗,你有那么喜欢他吗?至于吗?!”
......
“黎夏,你根本就不懂我!”
这是苏茗第一次觉得她们之间到了无法沟通的境地。
“苏茗,那我们都静静吧”
八年的友情第一次陷入僵局,苏茗推了推教室的窗子,此刻的她压抑的喘不过气‘’
之后很久她们没有再联系。
在一起的第五天,苏茗选择了分手。
她终于知道,她对张扬的留恋仅仅停留在几个月前初识的日子里,而张扬对苏茗的说过的那些话,也只是听上去动听。
苏茗想起自己在电话里冲着黎夏大吵大闹的样子,她责怪黎夏不懂她,她责怪黎夏不认同她的幸福,她真的很可笑。
“黎夏,对不起”苏茗轻轻地说。
一个月后,苏茗生日,收到一份来自黎夏的快递。
里面是她最爱的kitty猫,附一张明信片。
白夜黎“苏茗:
原谅那个时候的我对你那么凶,我太害怕那个人又伤害你一次。长大以后,我们不在彼此身边,或许只能用这种粗鲁直白的方式去保护对方,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亲爱的,生日快乐。
黎夏 ”
这一年,苏茗二十岁,黎夏十九岁。
苏茗不是看上去那样安静,黎夏也没有了婴儿肥......
可一切都是多年前的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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