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是八年级Q班的一名女生。
周三晚上就用老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要求助。
我恰巧没在学校,但答应第二天到学校后,会找她聊聊。
周四早上,我到了学校,早饭后,从餐厅回来,正好在半路遇到云。
“还聊吗?”我问她。
因为上午八点就要进行期中考试了,我担心如果聊得不彻底,会影响她的考试。
她还是答应聊。
我看了一下表,距离考试还有二十分钟。来不及去三楼咨询室了。
她说,不想到办公室,怕班主任看见。
我们在校园小广场的长椅上坐下来。
她说自己不想参加期中考试,我问原因,她说自己感觉压力太大了。
“压力来自哪里呢?”我问,
她想了想说:“一方面来自我自己,另一方面来自爸妈。”
于是,她诉说起在家里爸妈对成绩的严格要求,诉说妈妈多次从外地打电话询问成绩时,自己的无力。爸爸虽比较宽容自己,但也无力阻止妈妈的要求,毕竟父母对孩子的期待都是很大的。
我认真听她诉说的,看看时间,要考试了,我安慰道:“今天先参加考试,至于压力的问题,我们慢慢帮你解决。”
我到办公室拿过一张名片送给她,“周末回家,和爸爸交流下,可以让爸爸给我打电话,我问一下情况,劝劝爸爸尊重你自己对学习的想法。”
云安心地考试去了。
其中有一场考试,我在云所在的考试监考,看她状态还算平稳。
周五晚,云请求加微信好友,我同意了。
她告诉说,爸爸拿到了名片,说晚些时间与老师联系。
不料,到周日下午,她就在微信里向我求助了。
“康老师,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微信里,闪出这样一句看似没来由的话。
前面有几个“对方已取消”电话的留言。
难道父女之间又出现了矛盾,才向我求助?
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康老师,我……向你求助!”云的语气似乎在哭泣。
“别着急,慢慢说。”我安抚她。
“我……我现在害怕极了……”
云带着哭腔诉说着——
下午去外面打印部中考报名复制材料了,临走时,忘记给爸爸说了。
“康老师,我……害怕……害怕回家,爸爸打我!”
我努力平静她的情绪:”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我爸现在不在家,他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我竭力平静自己:“现在找个安静的地方,沙发上,卧室里都行,深呼吸,通过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提醒道:“你可以给你爸爸打电话,说明一下,比如你打印的材料在手里,就说明你说真话了。”
她答应下,挂了电话。
到近六点,云又留言说:
他生气了,说了一句就这吧,挂了。
还说,康老师,我不想活着了,那种感觉又来了,呕吐,心慌,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打过去电话,问情况,云几乎要哭出来。
我安抚她的情绪,并承诺:你先平静下来,老师等着你,不着急,我过会儿,给你爸爸打电话。
等她再次平静下来,我翻看她的微信,找到了她留下的电话,拨通了电话。
“云的爸爸吗?我是她的老师。”在说明情况后,我说道,“现在请赶快回家,孩子很害怕,情绪不太稳定,你先保证云的安全。”
云的爸爸答应了,语气也很恳切,我才放心挂了电话。
不多会儿,云留言:老师,现在我心情比较稳定,谢谢。
到晚上七点半,云留言:老师,我爸爸给我打过电话 ,刚才景同学和一个朋友也来帮我安抚了情绪,现在挺好的,不用担心了。
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并发了一朵花给她。
回顾整个过程,我还不太清楚云为什么那么怕自己的爸爸。
学生行为的背后一定有暂时不可明说的原因。
如同一座冰山,我们只看到了她露在水面之上的行为部分,至于没入水下的大部分而言,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
心理学中的冰山理论认为,一个人的"自我"就像一座冰山一样,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表面很少的一部分——行为,而更大一部分的内在世界却藏在更深层次,不为人所见,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容,包括行为、应对方式、感受、观点、期待、渴望、自我七个层次。
我也不急于去追究云内心的隐藏部分,如果云想解决或敢于面对,她会自然袒露心迹的。
目前看来,她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她能够向老师求助,一方面说明对老师充分的信任,一方面可能只是单纯的渴望得到关注。
从走近一个人生活,到走进一个人的心灵,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充足的时间和耐心。
作为学生心理老师,短短两个月的课堂交流,不足十节课,即让学生能够大胆向我求助,并解决自己的情绪问题,我已很满足。
每一位老师,都有责任和信心,去走进学生的内心,做学生成长中的心灵陪伴者,在学生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与学生在一起,去面对生活中的困难与问题,带领她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给她以精神的支持和心理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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