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是要醒的,无论好的坏的都会醒的,只是醒来的方式有所不同。美梦会被打破,噩梦会被惊醒,结局都是一样的,都会醒的。
那些你平日里想象的、向往的、渴望的、遗憾的、焦虑的、恐惧的、逃避的统统都会倒映在你沉沉的梦境里。诱惑着你,致使你不愿醒来;恐吓着你,致使你不敢睡去。无论我承认与否,它确实一直都令我为之着迷,心生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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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里我时常感到恐慌,在这恐慌里所有的情感都被放大,被泄露,被反复的渲染、描绘、叠加。这种情感又是难以消耗的,我不能够任由它积存在我的脑海里,脾胃里,血液里,在我的周围逼迫我,消耗我的精力,吞噬我的体魄。理智告诉我,我必须想办法将它消耗,刻不容缓。最终我决定把这种情感写下来,用文字来记录它的轨迹,以此来观察它的动态,时刻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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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
冷,很冷,异乎寻常的冷,只有我的双臂还环抱着几乎赤裸的我。安静的空气中只有我干涩的眼球在恐惧中转动的“滋滋”声,干渴的嘴唇相互粘连在一起使我张不开嘴,两颊也吸在我的牙齿上,皮肤干的发痒,就连细微的呼吸都使得我鼻孔里的毛细血管紧张到刺痛。
现在我已经没空去想我是谁,这是那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能就这样蜷缩着,蜷缩在这片荒原里等死。
对,这是一片荒原,无可描绘的荒原,干燥松弛的土地,一丁点儿火星就能烧着的干草。但,既然还能长草就应该会有水,我必须找到水,一定能找到。
渐渐地温度上升了点儿,地平线的那一端出现了朝霞。我慢慢的松开双臂,蜷缩的腿有些抽筋,关节也在叫唤发出“咔咔”的声响,我只能尽量的慢,努力的站了起来,开始朝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枯草反抗着我毫无遮蔽的脚掌,撕拉我的脚踝,抽打我的小腿。但是现在,我神经元里唯一的刺激是来源于我所有的毛细血管,缺水使它们极度渴望的扩张、放大、爆裂,被鼓舞的血液在血管里亢奋,心脏也被带动疯狂跳动。我想可能在发烧,在这寒冷的夜里散发着我身体里仅有的热量,是死神终于决定将我从这荒芜的世界中带离了吗,这是死亡的边界吗?
猛然的,一种类似于拖拉机的声响突然撞上耳膜,在这寂静的荒原上“突突,突突,突突”的回响,这声音从某处产生,然后按照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扩散开来,扩散到我的耳边。脱水使我的视线现在缓慢而又模糊,聚焦涣散再聚焦又涣散,从远处看见一个黑点缓慢的飘动着,靠近再靠近,靠近再靠近,像个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腰缩成一个点,颤巍巍的挪动。
眼前光线晃动、重叠,忽明忽暗。
是我幻听了吗?
好像有人在喊我。
有人?
不是荒原吗?
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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