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去盲人按摩的店里,前台的收银告诉我谢师傅已经离开了,听说去了别的城市了。
谢师傅是个年近40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只能微微看清他双眼上方那黑而粗的眉毛,鼻梁不高嘴唇厚厚的,他那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沧桑的脸。穿着一件格子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裤子是那种宽裤腿的西裤,嘴里还抽着一根烟。这便是我第一次见到谢师傅的模样。
以往我都会打个电话问问店里的谢师傅是不是有客人,若他不忙,我总是要预约他的时间。到了店门口总能看见他一个人蹲在那安安静静的抽着烟,我唤一身谢师傅,他听我来了便三两口的把烟吸完,简简单单回一句:“唉,进去吧。”这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总觉得心里很暖。也许生活中从来没有人在等我,我才会如此敏感吧。
谢师傅挺健谈的,他知道我学习压力大,让我的身体容易过度劳累,每次都会问我最近哪里比较疼,便帮我多按两下。谢师傅的手总是发热的,他有的客人会有意见,但我却觉得好。
我常常会好奇谢师傅都按过哪些有意思的客人,谢师傅就会和我谈论到他有一位客人,是一个美国人,用他的口吻说就是:那个美国佬啊,肉多的很还硬,要比平时按我们使更大的劲。因为那个美国佬不会中文,身边也没有人帮他翻译,谢师傅要让美国人翻一个身就会用他那蹩脚的英文说“Stand up”那个美国人便站起来,谢师傅这时候便拍了拍床,意思要让他躺下,开始几次他们配合的很不默契,谢师傅亲身示范后美国人才懂。谢师傅说他们没什么交流,那个美国佬躺下就开始呼呼大睡,他也就专心的按着。之后的好多次那个美国人来都找谢师傅,他从此也就多了这么一个美国客人。
聊多了便得知谢师傅家里没有双亲,只剩他和一个妹妹,我也没敢过问他父母去哪了,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太好。现在他妹妹已经嫁人了,而谢师傅还孤身一人,我有时会多嘴的问一句没打算找一个人陪着你度过后半生吗?谢师傅总说:缘分啊这种东西不好说的嘞,要她瞧得上你,你看得上她,你看我这样嘛,哪个姑娘会想和我一起过这黑漆漆的日子。
师傅以前是看得见的,后来一次意外才双目失明。我记得朱师傅和我说过一句话:看不见的世界,其他的感官的心的感受力就多了,孩子,这个世界很公平。
我懂谢师傅说的。
突然想起前几天浩浩也跟我说了一句话:仅余,你记住,人的一生啊,百分之七十是平淡的,百分之十是痛苦,百分之十是快乐,还有百分之十是惊喜。希望谢师傅也能遇到属于他的那一份惊喜吧。
慢慢着我顺应着人世的变化,不悲不喜,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到头来却发现我离谁都越来越远,有些还来不及告别就已经消逝了,我也渐渐看不清自己,不喜欢这个世界,也不喜欢自己。可我终究还活着,我终归还是渴望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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