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打开公众号,发现粉丝数量增加了一个。
为了避免错漏,我点开他头像研究了一轮。我发现,关注我的这位朋友,是我通讯录里那一百三十个好汉之一。
按照命名的惯例,我应该称这位朋友为林先生,或许林同学。
没记错的话,四五年前,我们就见过面了。
那段时间的我,刚上大学不久,终日在三水学校和城区间往返游荡。
在摆脱传统应试高中的束缚后,我对一切感到那么好奇,我什么都想尝试。我告诉自己,要找到一些新鲜的事物,认识一些新鲜的朋友。
在过去的成长历程里,我有一颗封闭的内心,我不太擅长与人交流,甚至经常和他人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在新的际遇下,我也开始了新的改变,我希望借助别人的力量,成为一个乐观、大方的人。
我参加了社团的锻炼活动,这需要频繁出入李园宿舍区。在四楼来回奔走的时候,我就这么见到了林同学,他和许多陌生人一样,长着我不熟悉的、未曾见过脸。一来二去,我便认得他。
同时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隔壁班某个宿舍门口,放着的一张油画。说实话,我不确认那是不是一张油画,我甚至分辨不清画作都有哪些种类。
在我记忆里,那张画,和别的不大一样,它的线条是扭曲的,颜色是模糊不清。它给我一种看不懂的暧昧情感,好几次路过,我都想起了梵高的星空。不同的是,星空是名作。
有时候路过,我会想,这张画的主人,可能是个艺术青年。在我传统的认知里,艺术青年都是离经叛道的,是荒诞不羁的。
这个定义,源于我一次走错路的偶遇。
那天,我在五楼的阳台上,看见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哥。他挨着栏杆,左手夹着芙蓉王,右手拎着小糊涂仙,先来一口酒,又来一口烟。
我径直走到饮水机旁,又回头,不经意地看他。显然,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在偷窥一个大汉。
我至今记得。他那张脸,大概因为熬夜而变得憔悴的脸,如死灰一般,上面没有任何欢乐或者悲伤的表情。我从他的脸上,分析不出刺激的成分,他有的,只是麻痹的样子。
我马上理解了,烟酒并举,并非一时兴起,这是他的日常。
那个阶段的我,幡然醒悟,原来这才是离经叛道,这才是荒诞不羁。他的生活没有刺激,只有麻痹。他必定是一位艺术青年,一位伟大的,与众不同的艺术青年。
说回我们的林同学。
我真正认识他时,我们已经到了广州。男生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为了方便转账,我们互相加了微信号。
那段时间,我又经历了一轮心绪的调整,已经没有那么多兴趣再交往新的朋友了。在大部分时间里,我只是和几个相熟的人保持联系。
我时常找一位住在隔壁宿舍的胖子闲聊,如果没什么正经事,我和胖子间,会有几句简短的对话。这种对话,在胖子努力锻炼走上壮汉之路后,便终止了。
而林同学,正好住在胖子的对面床。
有一次我溜达到那里,看到他在阅读文学作品,便起了攀谈的心思。我从背后观察,决心要说些什么,来和我这位新朋友打招呼。
但他那油亮油亮的头发阻止了我。事情发展得太快,我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话题可以展开。
毕竟我还没有一头油亮油亮的秀发,我上面那几根枯草,都快要扎成一团了。我完全不能想象,一个被油亮头发铺满的脑袋,会对我说出什么话。
我显然慌了。我悻悻然离开。
我就此认识了一个朋友,也就此止住了深入认识的脚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