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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父子》———没文化革命的悲哀

《外公父子》———没文化革命的悲哀

作者: 苗振国mzg | 来源:发表于2021-01-23 23:43 被阅读0次

                              (一)

            公元一九一九年、时值华历已未羊年之际,伴随着北洋政府中国代表团拒绝在一战巴黎和会上屈辱买国的签字开始、以及之后中国五四风暴的爆发,直接把中国的历史推向了新民主主义的历程、中国从此走向了新的历史征程!

          就在这一年、我外公也出生了,同时也注定了后来自己革命生涯的多舛命运…

            二零二一年、时逢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华诞之际,邀忆一百年前的神州大地,华夏儿女正处于中华历史新旧政体相交的水深火热之中、昔日大江南北处处掩着充满了浓郁的火药气息…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一句话,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个古老的传说,所以总觉得它就是一句古老的名句传言,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燕赵自古多慷慨之士!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伴随着中国共产党的诞生,革命的种子就像星星之火般地撒向华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也来到了外公的村庄———贺兰山下牤牛河源头“岩望河”边上、

            我想如果说第一代革命者的话、那母亲的爷爷、外公的父亲——陈香、算得上是吧!尽管大字不识一个、记得小时候去上坟回来时,还依稀向母亲问道、为什么外公坟头后边的大坟头前的坟碑上刻着“革命到底”的字样、是怎么回事?

            每当此时、母亲总是自豪地向我诉说着从自己奶奶口中听来的关于外公父亲“革命风采”、看着母亲陶醉的样子仿佛就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偎依在奶奶身旁聆听似的!

            外公那别样的贫寒之“家”——村边石岩下边破烂的石窝,作为革命之初秘密活动的交通联络站,看似不起眼的破角落之中,却是连动着方圆近百里革命火种的圣地!外公的童年就在这样的革命环境中度过了与他人不一样的童年,同时也得以地下革命者赠以的响亮的名字———陈国荣、我想仅依凭母亲那连一句完整话都的秃噜半天的爷爷、压根儿起不了这么响亮的名字的。要不也不会打小只为了好养活,给外公起了个“活儿”的名字的。

            直到一九三七发生“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寇的疯狂南下、家乡的沦陷、眼铮铮地看着自己家乡遭受日本铁蹄蹂躏,正值血气方刚的外公走上了革命历程…

            我想要不是没文化的缘故,母亲的爷爷也不至于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被接到北京城去“享福”之时,因无法受得了警卫员的步步“勤务”拘束、穷乡僻壤的庄户人一下子坠入到处处受人“照顾”、时时受人“关注”的挟制、而强行返回家乡颐养终老、回到家里还时不时地向家里发牢骚、一个劲儿的埋怨说在北京的日子不好过、处处“受”人家管制、就连上茅厕也紧紧地跟着…

            临了岁暮辞世之际,外公家里因贫穷而无法向县里派发的剧团提供演出期间伙食、不得不放弃这一生无上的革命荣耀!母亲惋惜向我诉说着奶奶跟母亲说咱家太穷了,管不起人家剧团那么多人吃饭,咱总不能为了死人的荣誉不顾活人的口吧!

            虽然提出剧团演出来相送母亲爷爷的辞世,是北京向下边县里下达的政治任务,但在面对穷的现实面前,不得不就这样被“穷生生”地取消了,好在老爷子生前得以在从北京“逃”回家乡之后,在还是集体年代的时候,得以被“分得”的土地,自种自给、享养暮年、足足馋羡尽了四邻十年的光景、让那些仍还在共食生产队的年代的人们羡慕的要死,以至于很多人压根儿都弄不清楚怎么一个结巴口吃的打火烧的“老陈香”、哪来的福气却能够被政府分给土地,在自己的私有土地上自种自给,逍遥活在人们仍旧还在生产队的集体劳作之上、不免有人心生嫉妒、暗中行尽窃取之私。

          直到后来、母亲爷爷辞世而去,因家中贫寒无法提供县里来要演出剧团的演出期间的伙食时、在入土为安之后,坟头之前立下刻有“革命到底”丰碑时、才都不吱声相羡嫉妒、换来发自心底由衷的敬意!以致于动乱的十年期间、提倡破四旧风起吹进村里时,弄不清楚状况的外公自己拿起铲子要去砍掉墓碑上面的装饰之时,被别人上报到县里紧急下达指令,给直接拦下来、说革命者———陈香坟头的墓碑那不属于“四旧”之列、那是革命的丰功铭记!

          不曾想直到近年以来,自己每每回家听多了母亲时不时的唠叨声、才发现竞然就发生在外公的身上、以前也曾听母亲时不时地说起、也没怎么太注意…

            之所以有想写“外公”的传奇一生的冲动,我想主要还是是因为“外公”并不是我的亲外公、是我母亲的养父,从小把我母亲扶养长大成人的,虽然说他并不是我的亲外公,但是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的母亲也不会健康成长,也压根儿就不会有我,也没有我在这里写这些东西…

            我的外公叫“陈国荣”、初次听着这个名字时,咋都不像是一个庄户人家孩子的名字、直到后来听母亲给我讲了之后,我才弄明白外公的名字那还是跟母亲的爷爷(外公的父亲)一起搞“地下”工作的老革命给起的,母亲从小抱过来后就是跟着奶奶(外公的母亲)一起长大、就这还是母亲小的时候奶奶讲给自己听的、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吧、每每回到老家时、母亲总会时不时地向我讲些自己小时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外公”的事、我想这也许跟母亲和外公没有血缘关系、养恩大于生恩的缘故有关系吧,再有就是外公没有儿子的宿命似乎也有些关系、好像生怕我忘了自己那埋在那荒芜邻村的土地中父亲似的…

            现在仔细算一下外公离开我已经快三十年啦!外公离开我们是在秋天丰收到季节,母亲哭得很是“伤心”…

          小时候的我、只记得外公的耳朵平时外很“背”,几乎听不到别人都说话声,他的耳朵就像摆设一样,后来随着自己慢慢地长大、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外公的耳背其实并不是“天生”的残疾,那是因为在战场上战斗中一次次地背炮火给生生的震聋的,外公一生先后两次参军,第一次是抗日战争期间,第二次是解放战争期间、身处于刘伯承将军麾下,在第一次参军期间因为受伤后被送往后方战地医院疗伤时,很不幸被日本人将战地后方医院一并俘获遣压至当时的满洲国去钻入井下给日本人挖煤,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到一个机会得以伙同另外两人一起逃出满洲国这个食人魔窟,逃亡路经“卢沟桥”时,因为自己没看过卢沟桥,想要看一看这个改变自己家乡命运、乃至改变中国命运的“卢沟桥”之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情不自禁和其中一个伙伴一起跑了十几里地去“瞻仰”了日寇铁蹄之下卢沟桥的风采,也瞻仰了卢沟桥的枪林弹雨的革命泪痕,因为他们是从满洲国里逃出来的,身上穿得衣服相对比当时卢沟桥附近日战区老百姓好一些,被当地的老百姓强行扒走,丢下几件破烂的衣服,以至于错过了火车出发时间,也“改变”了本应坐上火车南下归乡的梦,悲痛地一路荆棘“乞讨”将近两三个月才蹒跚逃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家乡、刚刚挨到离自己家不远的邻村时、被嫁到这里的本村姑姑失声认出来喊到:“小活子儿、你还活着…”这几年你都跑哪儿了、看着眼前这个饿得快没命的小“花子”、善心的姑姑“扭头领回家、熬了满满一大盆玉米糊端来给外公充饥、直到外公一口气喝完大半盆的粥之后,方才缓过神儿来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正在给自己盛玉米粥的姑姑说道:姑啊!你侄子总算没死在东北的黑坑(注:日寇掠夺中国煤炭的矿井)里 、把自己一路荆棘蹒跚“乞讨”两三个月以来的酸苦、见到亲人一泄而泣哭了好久才止住、尤其在说到进过一个不知名的村子、连渴带恶的外公地偷偷钻进一片西瓜地偷人家瓜吃时、被看瓜园的人放出狗来咬住腿而苦苦不得脱身被瓜园人家追上来,不明就里地揪住“挨打”后讨要瓜钱时,不一会儿自己身边围了好多看热闹的庄户人,放着地里的庄稼不收了,都跑过来看“花子偷瓜挨打”的景儿来啦!

            外公看见也不得托身了,只得无奈才把自己一路从满洲国东躲西藏逃亡出来,之后又怎么在卢沟桥被人家把衣服拔掉一路忍饥挨饿乞讨到这儿的事给瓜园里的人诉说之后,想得能够得到看瓜人家的怜悯放了自己、仍旧不能取得瓜园人家的信任而得以放行、无奈之下向看瓜人怼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给得了你瓜钱吗?要不那你就去向鬼子告密去吧,就说我是从满洲国逃跑出来的、兴许能领几个“赏钱”!等你领了“赏钱”权当是我给你结算瓜钱吧、我也就当是死在日本人挖的黑坑里了!

            看瓜人看也实在是讨要不到瓜钱了,最终还是被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人中一位年纪稍大点的人向看瓜人劝道说道、“二子”(注:估计是看瓜人的小名儿)你看人家花子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就当“多”向小鬼子“孝敬”了两个瓜吧、难道你还真想着要去跟向小鬼子讨“赏钱”啊!

          那个被人喊“二子”的看瓜人嬉着脸笑答道、蹶子叔、看你说得、“爬老虎胃里扣肉吃”我哪有哪个胆儿呀、也不知是心疼自己那两瓜钱、还是被刚刚蹶子叔的话骚急眼了、不耐烦地大声向外公敕道:滚、滚、滚、臭花子…

          外公在一圈庄户人一阵阵哈哈戏笑声中握着刚刚被狗咬伤还淌着血的小腿儿一瘸一瘸地逃走,才算得以从看瓜人手里脱身离开中,继续乞讨向着家的方向…

          听得满眼淌泪的姑姑向外公说道、活儿啊、咱活着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吧啊、恁爹娘年纪也大了、可不敢再往外跑了啊!外公一听姑姑提到爹娘、加上刚刚喝了满满一盆子棒子粥、也稍稍缓过来些精气神儿,于是匆匆和姑姑说、姑、我走啦、我回家看俺娘了、急匆匆地朝着家的地方去了…

            后来听母亲说:自己小时候外公每逢跟奶奶和我母亲一起谈起此事时,“都一直说自己并不埋怨撇下自己和另外一个伙伴的那个人,都是死里逃生跑出来的,试想一个刚刚偷偷从满洲国里逃出来的人,孤零零地站在火车站傻傻地等,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迟迟不见影,更何况当时要座的火车还是日本人发往南下的火车,相信他也是等到最后一刻方才跳上南下的火车扑向生的路上的…”

            第二次参军是解放战争期间,淮海战役之前,因前方战斗吃紧,后方再次急需补充兵源时时来村里征兵,外公又要出去当兵,被带兵的人嫌弃,因他年龄“偏大”、本不想带他走,被他怼得人家,大致意思是说:你个生瓜蛋子、老子扛着枪跟鬼子拼命时你还没当兵呢!

            于是把自己当初部队的番号、以及自己什么时候在哪儿跟谁一起跟鬼子拼命、又什么时候在哪儿压着俘虏走向后方等一场战斗、一场战斗地如数家珍般地一件一件地抖搂起来、

            尤其是说到跟战友一起押送俘虏差点把命丢掉的时候、显得格外激动、脖子颈爆着青筋、跟前来带兵的人不停地理论着、生怕不让自己再当兵去…

            原来可恶的鬼子在被我们的战士们俘虏之后,并不甘心被压往后方,一路压送的路上、总是不断地制造各种麻烦企图利用自己人多,以及压送人员少得可怜的外公跟战友们听不懂鬼子话的优势,在压送的路上几次企图发生“哗变”、一路压送路上,鬼子俘虏们虽然被绑了双手,但仍然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地,妄想着想要突起反“抗夺抢逃脱”,怎么推搡都不肯再向后方走、看着暗下里的“危机四伏”、被眼明手快的外公战友们接连开枪打死几个调头闹事的、这些被俘虏的鬼子们枪声响起看着闹事者的下场,在枪声的不断震慑之下,方才肯迈开脚步向前走、就这样一路开枪震慑一路推搡着着才总算把这些杀人恶魔们到达后方俘虏接管地点,压送之路上的期间还接连牺牲了好多战友、看着剩下的不到多半的鬼子俘虏、一想到在压送路上没能在前方牺牲反而是在压送这些俘虏而丢掉命的战友,恨不得把这些侵略者们全都打死…

            当看到外公眼里噙着泪花向带兵的喊道这会儿嫌弃老子老来了,等赶跑了老蒋叫我去当兵我还不去呢,前来带兵的不知是被外公的言语怔住了、还是被昔日死里逃生的抗战老兵事感动了、最后外公总算再次跟着队伍上了战场参加淮海战役去了…

            结果外公说到也作到了,到后来打完淮海战役后,在一次队伍休整路过家乡时,把警卫员独自撇在县城里,一个人跑回家不走了、或许是想起了当初从满洲国一路逃亡到家乡时、邻村姑姑的话吧…、

            只是给自己警卫员丢下一句“你回去吧,就说老陈家里分了一头牛,日子能过了、不来啦”、硬生生让警卫员一个人归部队啦!”

            暮年落下了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每次母亲给他说话都得用很大的声音他才能听的见…

            现在想想、令人可惜的是外公早在九二年的秋天收获的季节永远离开我们,已经近三十年了,因为没有儿子,自己孤零零地长眠于邻村河边的故土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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