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北山,连绵的南山,中间流淌着的渭水,这就是家乡最主要的地貌特征。直到高中时去市里参加竞赛之前,从家往东往西各十五里路的这段区间,便是我全部的活动场所。
初中的岁月是在邻村渡过的,从初中去渭河边的距离和小学那会儿没差多少,不过因为有一座跨河大桥的存在,去河边的感觉便多了些别样的心情。从桥上看着下面不急不缓的河水,总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经常倚在桥头能看上好久。从学校这头穿过桥面,便到了北山脚下,往东往西都有一些村子,统称为河北。在北山的半山腰,也有一些村落,记得很小的时候,经常问父母,那些半山腰的人靠什么吃水?而事实上,作为西北农村山上的村落,吃水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但无不遵从大自然的眷顾。条件好一点的会有那么几口好井,比我们山下人家的井要深很多;差一些或者不具备打井条件的,则往往是真正的靠天吃水,也就是靠下雨时从屋顶接下来的水。这些水会被攒到院子中间的水窖里,然后在后续的日子里,一点点的取用。相比于山上的吃水条件,我们这些住在川里的人则显得那么幸运。
记得初一那会儿,因为刚升学的原因,还没太适应新的环境。而到了初二后,则彻底适应了甚至过于适应了。由于在学习上的得心应手,因此便经常出逃课堂,只要不是班主任和英语老师的课,基本上不用担心。而一旦逃出校园后,除了去跟前同学家的小草屋,最常去的则是去北山比武。
冬天的北山是最舒服的地方,暖暖的阳光尽情地洒在这一片土地上。油菜籽和冬小麦也还是绿绿的,不过早已穿上了冬衣,贴着黄土,最大程度地减少着水分的流失。这时的黄土地,就如同高级地毯般松软,踩在上面每一脚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从学校出发,跨过渭河大桥,很快就到了北山脚下,再往上点的半山坡则是我们最长待的比武场。脱掉外套,借着松软的土地各种翻爬滚打,一根木棍往往会当成多种兵器使用。在呼呼作响中,单打独斗、两人打一个、甚至三英战吕布也是常有的。记得当时为了借助侧面土坡练反踢腿,那个坡面硬是给踩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而为了练拳力,在没有沙包的条件下,我们会对着土坡一拳一拳的打着,直到手上有点秃噜皮了才会停歇。拳法、腿法、摔跤、飞身,在北山坡的我们,每个小伙伴心中的侠客梦都在肆意的生长,那股略显幼稚但刚毅的精气神已然由里到外的散发着,走在路上,多了一种不服就干的架势。
不过在热闹的比武打斗中,最受伤的要数脚下这片土地。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挑的是一些没有种植作物的荒地,但有时候也会选择在麦田边,不过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地里面。记得有一次我们正打的欢,看到远处一个大婶急匆匆地往这边赶,还没到田地边就已经喊上了,我们才知道今天踩了人家的地了。看着地里东倒西歪的麦苗,作为农民的孩子,我们知道这样做的罪过有多大。当大婶过来批我们的时候,我们都知趣的低下了头,任凭责骂。不过到后来大婶气还没撒完,要把我们的衣服抱走,最后好说歹说终于留下了衣服。我们也灰溜溜地下山了,后来印象中便再不到此类田地玩了。
然而北山的一切都还在继续,只要得空,我们还是会选一块空地尽情的打斗。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个尚武的好环境,每个小伙伴都在争取有所特长,而所有的打斗又都点到为止,非常的和谐。在我们心中,这里面既有我们自小就有的武侠梦,同时也是在那个小环境中生存所必须的技能。否则如果打架的时候,啥也不会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事实上,这段经历对我的影响之深,远超初中的这段北山岁月,一直到后来,我还坚信我是块练武奇才,应该隐居深山去自创绝世武学。
时至今日,武学没创立,筋骨也是远不如从前。不过在冬日暖阳里,总是会回想起在北山的那一段尚武的岁月,那段逃课后尽情打斗的日子,还有那帮擅长各类武艺的少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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