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本身是耻辱的,但忍受悲伤却是一种美德。”
与之前不同,我新拿起的一个信封上有这样的字。我想,他当时真的很悲伤吧!
“见字如面
人最大的烦恼可能来自于记性太好,忘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无法习得的技能,那是比梦想和远方更难得的奢望。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走下去,走更多的路,看陌生的风景,遇见陌生的人。
大概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我才横跨了半个中国从家乡来到青岛,要走更多险峻的路,尝更多的酒。这是我对自己的渴望,我总是通过不断的前进来认清自己。
我知道路是不会被想象出来的,每一天安心的睡去,从醒来迈开第一步——路自然会在脚下不断的延伸开去。
我很担心,沉寂会和放弃挂上钩,尤其在你的想象中。
但爱其实是极度自私的,在乎别人往往是为了在乎自己。不管多么爱一个人,你走的始终是自己的路。
我跟你提到过的我朋友网恋——还记得你当时一脸的震惊。这个时代怎么还能有,相比于互联早期兴起时那种温情脉脉,现在他给我们更多是充斥诈骗和伤害负面印象了。
但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而且现在有了续集,在我的怂恿,哦,不——是言传身教之下。他去了,数十个小时的火车。冲动、其实并非年轻人的特质,只是往往都由年轻人表现出来。
尽管很多事的结局是注定的,当事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我们自古以来就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传统呢。很多路,我们都要去走一次,尽管也只走一次。
说起长沙,我脑海里就只是有一个“爱晚亭”的纷飞落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以及一个衡阳雁去的悲戚画面。但从这以后多了个温情脉脉、千里奔袭追寻爱情的故事。
没人会在意结局,当事人尤其如此。
尽管他们比其他所有人都渴望美好的结局。生命尽管害怕死亡但却没有在乎过死亡——
只有悲伤的人一直忍着悲伤。
习惯完美大结局的人,比谁都清楚现实的残酷。有人标榜自己不在乎结局,有人嘶吼自己不管途中怎么哭,只求最后能笑得出。但
谁也不能否定,我们自始至终都只不过和自己在玩一场叫做人生的游戏。”
“徒弟,下雨了。”师傅打断了我。这时候我刚刚拿起另外一页纸。
“没关系的,我一会打车回去,师兄不是还要过来接我么,我想,她应该会过来的。”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充满了巧合。
“师傅,他第二次读这封信的时候也刚好下雨呢。他在深圳待了一段时间,是吧!”
“那你读吧!”我说不出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我记不清楚。她似乎很平静,但就像冰面下的河流,是不是还会有巨响传出。
“雨下过很多次,在遇见你之前就开始了,一直到今天,又下雨了。
但是现在的雨里都是陌生的气息,广州的雨是被台风席卷而来的,下的轰轰烈烈,像我的情绪掩藏了这么久却突然就爆发。
就像我们儿童时玩的一个气球,吹呀、吹着就在小伙伴的惊呼声中爆裂开来,在那一瞬间,我们能听见的,只有那一声——砰。
而今当我打开那些被我用工业时代蛮横无理的电焊封存起来的,装满了记忆的盒子。雨点悄悄的击在琉璃瓦上的声音,让我慢慢静了下来,也像一滴雨水那样在黑暗无边的天空中往下坠、往下坠,落在一片光明里。
我看到那个数年前的路灯还在原地放射出一样的灯光,迷蒙的雨雾当中,假装那就是一个梦吧,但是我真的骗的了自己?
那个在夜晚踽踽独行的年轻背影还没有远去。那个匆忙踏上绿皮火车的我,在黄昏下的海滨车站甚至都来不及感受潮湿温润的海风,只是见夜幕前的一缕余晖愈发拉长栈桥的倒影。
乘地铁从地底出来,地面不过一瞬间,就跃入火车。一昼夜的硬座来见你,你问我有多想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一页很短,我很快就读完了。相信你们会和我一样,想起一首叫做《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歌。
“他很爱你,对么?”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一句话。
“他去看你的时候,你在哪?”我没有等她回答,“让我想一想,你提起过那个暑假,你在宁夏是吧。你被感动了么?”
“不,我有点被吓到。”
“哦,好吧。我的师傅!”我看得出来师傅还打算说什么,但我并不打算给她机会。“你真的骗得了自己么?”这是新的一页纸。“看起来,这是他给自己的独白呢,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我们看到。”
“你真的骗得了自己么
入秋后的第一场夜雨,一栋楼、一栋楼的数过去。东苑1号、2号……悬铃木宽阔的叶子压低了灯光。2号楼旁边,餐厅的后面就是你的宿舍。
楼前的路灯久久守望着,灯罩里积淀了岁月,那些不知何处而来的尘埃。灯光愈发变得昏暗,杆子是邮政信箱经年的深绿,间或有斑驳的锈迹。
不知怎么,这些枝条在今年暮春新发时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我很少有这样优秀的记忆,但是现在,已经有叶子落在我的脚下。
雨还在下着,一直没有撑伞的习惯,前不久又掉一把雨伞,落在公交车上,很想知道它现在撑起了谁头顶的一片黑暗。
秋雨下起来的时候气温没有商量的降低了——会让人产生一种深秋的错觉。
明明才刚刚立秋而已,总会希望自己思念的地方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天气,尤其是这样的雨夜,也不知你那里的天气究竟如何呢?
下雨的时候很容易会感到我是属于自己的,因为周围的全部都只有雨声,这是一种很容易得到的安静。
数数日子,开学似乎很近了。我不是很清楚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象了一切可能的结果,想象了自己迎接他们的所有可能姿态。
但我同时很清楚我总会让自己超出想象。自己永远想象不到自己的样子,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大趣味。
年初的时候去了一趟黄鹤楼,其实一直盼着能有那样的天气,不过那天偏偏万里无云。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河楼……”在历代的争乱之中,黄鹤楼多次被毁又被重建,式样也有所变化。再也没有人能够站在崔颢曾经站立过的高度了。
今晚这样的雨是才应该下在那里的,江南的挑檐最适合在云雾的天气观赏,而在空气湿润的下雨天,登楼才会更有一种渐入云雾的感觉。
更不论唯有云雾笼罩之下,远眺之时才会让人觉得天涯与咫尺缠绕不分。
这个夏天对我而言发生了太多,我知道不管最后会怎样,我在也不会遇见这样的一个夏天了。所以我决定要好好珍惜。
你走的时候说,让我想好了再联系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会觉得我没有想好,或者说我是在履行自己那个暑假不联系的约定,抑或是你仍旧觉得我之前不过是一时兴起而现在又回归了浪荡不羁的我找寻着新的意味。
我尽可以假装吃饱,但是肚子的咕咕声是骗不了自己的。
也就是在我去看你的归途,车窗外下起了雨,打在透明的玻璃上,风雨中两条平行的铁轨也仿佛交汇了。
你依偎在我怀中熟睡,我看雨水汇集成无数条线在玻璃上划过,远处迷蒙的山也随之被割裂。
钢轨和车轮的碰撞规律的在耳边回响,坚硬的钢铁、冰冷的夜心里却是湿润的。
那时侯,我以为那趟列车将会路过很多的地方、看很多的风景,消耗很多的时光,也经历很多不一样的天气、你会醒来,在睫毛颤动一下之后,和我数不同形状的云……可知道今天我才发现,雨一直下在我心底,从来没有停过。
那是我隔你最近的时候吧!
它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夜的风雨和过往的所有风雨都不一样。
它和那奔涌的江、翻腾的河、平静的湖、呼啸的海都联系在一起,它们编织成了一个疏而不漏的网,罩住整个星球而后又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可以喘一口气么?
我跟雨祈求。我跟自己商量,我把自由还给你,我说。
就是那年在海边被潮水卷走的自由啊。也是那年被焖了整个夏天又被秋天的雨水淋透的自由。”
“师傅,雨还在下么?”我眨了眨眼。
“下着呢,这不就是你要的巴山夜雨涨秋池?”
“君问归期——未有期啊”我抢着说了下一句。
我想,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相对的。就像我读这几封信,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但它记录的时光却又很长的时间跨度。
“我想,他当初肯定很难熬啊,并且会有些自责吧,不然怎么会给自己编造出忍受悲伤是一种美德这样的谎言来。不过还好,他选择了写作!”
师傅没有听见我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我的声音太小了。时至今日,很少有人还会吧自己的心事交付于沉默的纸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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