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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地反映客观现实的一种艺术。要想写出好的文学作品,首先要掌握丰富的词汇。
在帕乌斯托夫斯基看来:很多词汇本身就充满诗意,光芒四射,如同宝石发出的神秘光泽,这类具有诗意的词汇往往与我们的大自然关系密切。
大自然中存在的一切:水、空气、天空、云、太阳、雨、森林、沼泽、河流、湖泊、草地、田野和花卉,都有着很多优美的名称。
我们就拿雨来说吧:
雨有很多种:毛毛雨、过云雨、连阴雨、疾雨、蘑菇雨、带状雨、急风骤雨、倾盆大雨。不同的名称表达了不同的雨势,作家如果对这些词有着直接而深刻的印象,就能在作品中正确地、生气勃勃地使用它们。
比如疾雨往往垂直倾泻,来势凶猛,而且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有如千军万马狂奔而来。疾雨来临时,河上的景致特别美丽。雨点亮闪闪的,宛如颗颗珍珠一般。
而细细的蘑菇雨则是从低悬的乌云里懒洋洋地洒下来,这种雨不是哗哗作响,而是轻轻哼着催眠曲,感觉它在用柔软的爪子拍拍这片叶子,摸摸那片叶子。下蘑菇雨时,空气中总会带点儿烟味。
很多著名作家都有专用的私人词典,里面的词语大都是自己辛苦整理出来的,但他们大都秘不示人,甚至不愿意提及它们。
帕乌斯托夫斯基很想编纂几部专业的辞典:跟自然有关的词汇,优美、准确的方言土语,各种行话和专业知识......
关于这些词典,他曾经做过一些设想,特别是关于“自然”的词典,他想再分为几个部分:森林词汇、田野词汇、牧场词汇、以及关于四季、气象、江河、湖泊、植物和动物的词汇。
怎么才能编纂这些词典呢?
一:可以阅读一些文字优美的、熟諳人民语言的优秀大师的作品,从他们的作品中进行摘抄和整理。
二:去研究语言产生的源泉---人民本身。农民、摆渡人、牧人、养蜂人、猎人、老工人、护林巡查员、浮标看守人、手工业者、农村画家、手艺人和所有阅历丰富、妙语连珠的人。
人民自古以来的全部经验,人民性格中的全部诗意都蕴藏在他们的语言里。
三:应该接触牧场、森林、江河、古老的柳树、百鸟的啼叫甚至榛树丛下每一朵点头微笑的小花。
帕乌斯托夫斯基最初收集到的词汇是有关森林的。他和好友在森林里信步逛了一整天和几乎一整夜,头顶上繁星点点。他们在小河边点起篝火,默默坐下来,谛听着河水从旁边一颗倒在水中的大树下流过时的潺潺声,直到东方升起一抹轻柔的淡蓝色朝霞。
渡船是热闹的乡村集市,在渡船上,妇女们一边假装骂自己的丈夫为二流子,一面慢腾腾地拉着铁索;男人们抽着用有毒的绿色烟叶卷成的烟卷,不烧到手指头绝不罢休。
要想了解种种新闻,听到出人意料的格言警句和不可思议的故事,你只消坐在渡船上,边抽烟边听,任凭渡船在两岸之间来来去去。
几乎所有的渡船主人都是饱经沧桑的人,他们非常健谈,而且说话俏皮。
河岸和码头上的生活丰富多彩、热闹非凡,可以为研究语言提供充足的养料。
方言土语的丰富多彩,并不亚于“自然”词汇。如果作家不加选择地使用一些难懂的、广大读者看不明白的词汇来自我炫耀,那只能说明这位作家的不成熟或者缺乏艺术修养。
只有生动、悦耳、易懂的方言,才能使语言变得丰富。
对读者来说,一个生僻难懂的词儿,就能破坏一片结构完美的散文。
只有当文学作品明白易懂的时候,它才能存在下去并产生影响。很多故作高深的作品,只对作者有用,对人民却一无是处。
在寻找词汇时,不能忽视任何东西,你永远无法知道,在哪儿会遇到一个妙词儿。
帕乌斯托夫斯基的这些经验,很值得我们一品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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