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健匆忙带着13岁的小美飞抵萧晨所在的城市,让女儿见了他最后一面。
女儿见到的只是昏迷中的萧晨,萧晨没有给女儿留下一句话就结束了他的人生。
萧晨,算你狠!
伤我,你最终连死亡都动用了。
离婚八年了,你还能伤我伤到让我倒在床上三天爬不起来。
你让我知道,其实,直到你死,我们的事情才算完。
好好活着不好吗?你发你的横财,我过我的小康。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反正我的独木桥上有石健。
女儿婚礼上咱们可以见一面。外孙毕业典礼上咱们可以再见一面。
一定要用死亡这事彻底了结你我的恩怨?
石健这个倒霉男人,还得照顾倒在床上的我,他额头上的眉毛皱得让人一看就知道喝了两斤山西老陈醋。
在我昏睡的夜里,这个喝了两斤醋的男人在奋笔疾书,挥毫写作,写下他对我的情感,写下我在精神上不能放下萧晨带给他的伤痛。
我发现之后,抢过桌上的纸张要阅读这部悲情文学作品,被他一把夺过,撕个粉碎,他可不想给我这份荣幸。
白瞎了那些好文字。
原来石健也有不错的文学造诣,假如是女人的话,有望加入“加拿大女作协”。
石健将碎纸扔进垃圾箱,陪我躺到了床上。
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对萧晨的怀念和伤痛中,我更加替萧晨的父母难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啊?我还能为萧晨做什么?恐怕就剩下两件事:不要在财产继承上与他的家人发生矛盾;以后带着孩子常去看看老人。” 我自言自语,根本没想到听者正在醋坛里挣扎。
石健忽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直冲门外。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回头看我,脸色铁青。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从来就当你自己是他的女人!你还要代他为他的父母尽孝!”
眼泪慢慢地涌上了我的眼睛,我想放声大哭。
但是,我忍住了。
石健,假如我的眼泪就是那么刺伤你的心,我可以不哭。
但是,我忍不住我浑身的颤抖。
我紧咬牙齿,不出声音,想要控制住身体的抖动。
就在这个时候,人类天然的爱怜与同情战胜了爱情的狭隘和占有,石健一个箭步扑向我,他一只手搭在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他恳求道:“你哭出来,你哭出来,你一定要哭出来,你不能让自己憋出病来,你不能让自己憋出病来!”
我的眼泪绝堤而下。
“哇”地一声,我放声大哭。
我倒在我深爱的男人怀中哭我曾经深爱过的另一个男人。
“哧”地一声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是我十三岁的女儿小美。
显然,小美是被我的哭声惊醒的。她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看我,看看石健。
小家伙太聪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哭她父亲伤了她继父的心。
经历了父母婚姻破裂的孩子最怕母亲和继父的关系又破裂,她惊恐地看着石健,稚气地说:“叔叔,叔叔,你别生我妈妈的气,你别生我妈妈的气。我爸爸去世了我妈妈哭得很伤心,但是,假如你去世了,我妈妈会哭得更伤心的!”说完之后,还生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她再次高声强调:“真的!我妈肯定会哭得更伤心的!”
“噗呲”一声,我和石健同时笑了出来。
童言无忌,说出的却是实情。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
小美,妈的宝贝,你可真会安慰人。
几天后,我爬起来,和石健一起带着女儿去参加萧晨的葬礼。
就是在去参加萧晨葬礼的电梯上,我第一次见到了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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