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寂寞与碎片
不过夜间乱语，严肃的人不可当真。
1
某年的某一日，萨托历（satori）忽然醒转过来，在寂寞的原野里，他被允许奔向佛陀。
直至神物合二为一的到来。
直至这个世界沉默化为水。
他都必须不停向前奔走，不然他会死去，死得无声无息。
2
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人向睦州大师，说：我们每天都要穿衣服、吃饭，那么我们怎样从这种世俗的苦恼中解脱出来呢？
睦州大师说：我们穿衣服，我们吃饭。
问的人很迷惑，说：我不明白。
那么，你穿你的衣服，吃你的饭。
睦州大师说。
3
寂寞的夜里，咒骂自己与相关的人们。
有想了想树和关于树的一点点记忆。
千年，万年，没有一丝怨言的他们伴着人类的成长生存或者灭亡。
他们没有人类的语言，不过是浊世为人利用的物事。不过如此的他们。
人类创造文明，人类自以为伟大。人类在自得的时候没有想到未来将为文明和伟大所累，将沉没它的所有，如沉船，再亦没有回头。
而，我们进化聪明，却也会在自我聪明中贻误自己。
而，我又想到了树，在这样的夜里，想起残存记忆的一点点绿色的记忆。
那是自然的，不是流俗。
那是原始的，不是迷乱。
4
戴奥詹尼斯，一位伟大的禅宗者。
在他未完成禅宗以前，他遇到了亚历山大，一个伟大的国王，一个时代的统治者。
戴奥詹尼斯光着身子，手里提着一盏灯——他身边唯一他可以拥有的物质。
那是白天，亚历山大甚为奇怪，便问：为什么你白天也提着灯呢？
戴奥詹尼斯说：我在找一个真正的人我找不到他。”
5
冬日迁走后，树上只剩下两片叶子。
一位是真实的伊人。
另一片，是不太真实的生活。
它们不孤独，却异常寂寞。
6
今夜我又梦见他们了——蜷川和一休。
蜷川，一位诗人，一个崇拜一休的诗人，他想拜一休为师。
一日他们见面了。
一休:你是谁？
蜷川：佛，你的忠实信徒。
一休：你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蜷川：没有来的地方来，没有去的地方去。
一休：你的那里发生过什么？
蜷川：乌鸦呱呱呱，麻雀喳喳喳。
那时，寺庙四周突兀地安静。
一休双手合一，脸上露出了微笑。
7
“心头的酸泪逆流着，喉头的荆棘横亘着，在人们面前——都化着，轻浅的微笑”
萨托历：我太累了，我只想沉默。
那时，一休点着蜡烛，听到他说这话后又吹灭了它。
然后，一休说：几年后我们再见面吧！
几年后，萨托历头脑里面再也没有凡物概念了，一切化为空白。
他又见到一休。
萨托历向一休鞠了躬转身离去，一句话没说。
一休对他的信徒说：他已闻到佛性了。
8
听说这是《女娲的传说》里的记载，又道听途说到了这里。
女娲创造人类以后，她很疲累，便在一块岩石上睡去。
她醒来后，人世间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天空明净，人们欢快的活着。
她看到人们手拉手来到她面前，男的和女的。
他们说：母，我们也会创造我们自己了。
说完，人们径自走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说完，他们走向远方，走向河流，走向森林。
于是，女娲听到天地间飘起人类的歌曲，是她的子子孙孙创造的第一次奇迹。
人类唱道：
我们创造我们也会创造
母感谢啊
感谢天地啊也感谢我们自己
母我们学会了创造
母我们学会了生存
母我们不再是我们自己了
母我们是过去我们是现在我们是未来
过去创造现在现在创造未来
母我们学会创造我们自己
这道歌流传多少年，我们无法考证，我们唯一知道的是没有人会唱它了，但是，血液里始终没有断流过它的声音：母我们学会创造我们自己
9
萨托历清晨起来后，他感觉许多业障已经消除，他要走了。佛陀就在眼前，周围宁静如水，萨托历说：
我主
时间的帘幕已拉上了我正向你靠近
我主
我在无人的记忆里默默地道别
那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个时间遗忘的尘粒
伴着我在她的过去
激荡存在激荡过去
激荡一切的一切的河流
我主一切都会为“无”
我主我要离去了
我爱过的人们不要哭泣请不要哭泣
多年以后就当星星是我的眼睛
就当这是我们最初的离别
说完，萨托历转身向西附身拜倒，说：我主，我不是自己了，我属于你。
天空一道光彩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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