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历年间,代宗皇帝白天在殿上打瞌睡,梦见一个人对他说:“西岳太华山上,有一个皇帝坛,你怎么不派人去寻访祭拜它呢?这样就可以得到福荫。”
代宗醒了,当天就派监察御史韦君骑马到太华山寻访。
韦君来到太华山下,州县把山下的一个客店摆设齐整,在店中准备了饭,叫店主把其他客人全部赶走。有一个老人对店主说:“韦御史吃一顿饭就走,我又老又病不能远去,我躲在屋里不出来,可以吗?”店主答应了他。
不多时,韦君来到店中。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屋里有咳嗽的声音,韦君便问有什么人在屋里,并派人去看。看的人说:“是一个老人。”
韦君就进里屋问老头姓什么。老头说:“姓韦。”韦君说:“咱们是同一宗姓,应该叙一叙辈份。”于是请老头出来和自己同席而坐。
老头就问韦君的祖父叫什么名字,又问他的高祖是谁,韦君说出祖父的名字,做什么官,又说高祖信奉道教不做官,隋朝时就进到这大山里,不知哪儿去了。
老头感叹道:“我就是你的高祖啊。我叫韦集,有两个儿子,你就是我小儿子的重孙子。这么多年了,哪知道能在这儿与你相遇啊!”韦君泪流满面地向老头跪拜。
老头让他起来,对他说:“你奶奶还在,你有两个姑奶奶也在山中,寒食节了,我进城准备给她们买点脂粉。我这里有个布包,包里有茯苓粉片,想卖了这些茯苓片再买脂粉。”老头又问韦君:“你现在要到哪儿去?”
韦君说:“我奉皇帝的诏令在这山里寻找一个真坛,州县和山里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知道这个地方?”
老头说:“莲花中峰西南上边,有一个古坛,好像是个遗址,这应当就是真坛,只是不一定罢了。”
于是老头和韦君住在一起。老头不吃粮食,只喝少量的酒和人参茯苓汤。
第二天,韦君要进山,老头说:“我和你一块去。”韦君就要把马让给老头骑。老头说:“你自己骑吧,我拄着拐杖先走。”韦君骑着马奔跑,竟追不上老头,老头总是在马前三十步的地方。
到了山脚下,道路险峻,马不能行进了,韦君就下了马,跟着老头走进山谷。
走了一里来地,来到一个屋里,看见三个老太太。老头说:“这就是你的奶奶和你的两个姑奶奶。”
韦君洒泪跪拜。他的奶奶看样子有七八十岁,姑奶奶各都四十多岁的样子,都披散着头发,穿着用树叶做的衣服。她们见了韦君非常高兴,对他说:“年代变了,到现在还见到了重孙子!”她们高兴了许久。
于是韦君与老头上山访真坛。攀登险山峻岭,韦君几乎支持不住,老头却行步如飞,老头回头看着韦君微笑。
二人来到中峰西南隅,果然有一个坛。韦君把坛洒扫一遍,拜祭一番,立上标志就回来了。
回到老头的石屋,告别他们走出山谷,韦君说:“到京城奏报完了,我就请假回来看你们。”老头说:“你要努力,好好辅佐皇帝。”
韦君下了山,回到京城,详细地向代宗皇帝奏报。代宗惊异感叹,就派韦君带着他的亲笔诏书入山,让韦君按照礼仪把仙人请来。
韦君到山里寻找,却迷失了原来的道路,好几天也没有找到。访问山下的老人,老人们都说:“从年轻的时候以来,每隔二三年就看到这个老头进一趟城,相貌总是不变,不知他住在哪里。”
韦君望着山峰恸哭一场就回来了。代宗很怅惘,就让史官把这件事详细地记了下来。
(译自《异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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