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她(3)

作者: 人类全样本观察所 | 来源:发表于2020-04-07 23:01 被阅读0次

夏天就要到了,让我和澈相遇的夏天就要到了,没有澈的夏天……就要到了。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习惯有澈的日子,习惯有年糕的日子,习惯每天买新的绿植的日子。澈在的时候年糕永远不会挨饿。澈很会做饭,每次都会把我的那份做上,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经常去买菜,和澈在一起就连菜市场都变得漂亮起来。

“对不起,年糕。”

我去拍摄两天没有回来,年糕的自动投食机坏了,它饿坏了,沙发留下了好多抓痕。没有澈的日子狗和人都不好过,我打开手机想告诉澈年糕受苦了,想想澈好久没联系我了,大概在忙吧,我也没有理由去打扰她,况且我还没想好告诉她年糕近况后该聊些什么。

有时候,我没事情做,会从中午睡到傍晚,醒来房间变得昏昏的,年糕玩累了爬在地上看着窗外落下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切都很安静没有烟火气,我仿佛被世界所遗弃。那个时候总是很好奇,澈在干什么?

我和澈的关系很像大巴上松松垮垮的安全带,系上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感能有一点安慰,却还能让人联想到车祸后自己飞出座位的身体。其实这个夏天我过得很开心,所有的鸡毛蒜皮和天崩地裂有澈在还不至于太难过。

回想今年一年我其实过的并不是很好,幸运还有澈点亮了我的生活。我们之间没有下个秋天了,某段时间我会赌气以为能放下四年的一切,索性我就走远点,可能有些太远了,连秋天都不见了,好像有了秋天就更悲伤了吧。

最后澈还是澈,泽还是泽。真的,我们没事,只是幻想中的车祸安全带断了。蝴蝶会在下个季节重新羽化,树木的年轮又会增加新的轨迹,悲伤的告别带来的无尽怀念在记忆中不可控的淡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生命中无法失去的人说再见,所有我没说再见就离开了。”澈很喜欢这句台词,我很害怕且我很想澈,我害怕澈突然的消失,就像那天下午驼背看书的澈突然出现一样。

“年糕受苦了,我明天就回来,当时我们不该买这个牌子的投食机的。”

澈没有怪我,怎么说年糕还是澈的狗。我对年糕就像一个铲屎的仆人,可以任意欺负随便把它已经很胖的身躯放在正在熟睡的我身上。那天我抓住年糕,问它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年糕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它没向往常一样用狗爪子打我的脸,只是乖乖的躺倒我的怀里。

年糕不想我走,我也不想离开她的主人。

太快了,慢慢地我和澈直之间的时间也不剩多少了。“过一日,少一日,与你的时间”夏至将至,澈突然读出了这句话,她觉得这句话该在最后作为台词。

我们在拍最后一个镜头,我设计的。画幅别切割成两半,明明是男主在左边的画面,女主在右边的画面。他们面对面告白时,左右两边的画幅更换位置,男主被故意设置成看向左面,女主看向右面。

明明是面对面告白,可是两个人却都像是面对一堵墙,暗示他们无论怎样都有无法跨越的隔阂,就算是面对面,明明是如此想互相靠近,却一直在渐行渐远。澈和泽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靠近彼此,就像南辕北辙,都是徒劳。

澈讨厌这个镜头,很讨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澈,曾经澈和我一样,充满理想却被现实冲撞的一塌糊涂,澈很像以前的我,我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但是从某一刻开始我觉得澈就像另一个我,我心疼她,我心疼我自己。

澈就像另一个我,澈使我完整。

“You complete me”

拍摄完我和澈吵了一架,我太年轻还是没有意识到,没有谁能拯救谁,我们都得孤单的过完自己的人生。

“你总是劝我积极,告诉我要开心。”

“你说只要我活着好好的,你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你到底能不能先想想自己。”

“为什么总不吃饭,没胃口没胃口,究竟怎样你才不会去折磨自己。”

“为什么总说无所谓,无所谓”

“你以为这样真的成熟吗?”

“你以为这样很酷吗?”

“你总是骗人,你如果真的想让我开心,为什么不肯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说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以为自己很潇洒吗?”

“至少,至少,还有我在乎你啊,年糕也不想你走”

我说不出话,关于我喜欢澈,我说不出话、关于我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说不出话、关于把澈当成我自己,我说不出话。我太爱澈了,甚过于自己,我会竭尽所能帮澈够到她想要的,无论陪她改剧本也好、彻夜查写剧本要用的资料也好、最后放下澈也好,对澈好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只是我忘记了,澈不是想要我把她渡到对岸,她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到对岸。只是我是一个摆渡的,好像没资格上岸。

澈向我道了歉,她说自己昨天有些过分了。那时在前往西安的候车厅里,澈特意想办法陪了我很久。她问我以后什么打算,我说我被你骂醒了,我总得为自己着想一次吧,澈已经变得很优秀,我也放心了。

我说,我打算工作几年,拍的太烂就去婚庆公司给人剪辑婚礼去。等我攒够钱,我打算去冰岛,对越来越向北了,哪里有好看的极光,温泉,冰天雪地,大家都很安然的样子,不会匆匆过日子。我在冰岛开个民宿应该能养活自己。

以后阿泽是不是就在冰岛过日子了,泽你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不会孤独吗?

“如果……如果你愿意,我们……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澈没有听到,她好像愣住了。列车入站了,我该走了,我还没告诉澈那部片子最后的职员表,我的新ID是hecart,我的心里永远有着澈。澈,再见,澈向我挥手,眼中好像反射着光。

“泽!泽!泽!“我转身,澈向我奔来,突然抱住了我。“我……我愿意”她的泪水落进了我的脖子里,很温暖。

如果你不得不向南走,我不得不往北去,地球是圆的,我们相向而行却也在不断靠近。

南辕北辙,也总有一天会相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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